扎赫面无表情道的说了自己的名字。
楚晏晏微微一笑,“谢谢你了,抓赫!”
扎赫眉头一皱,强调道:“是扎着东西的那个扎。”
他其实汉文说得不怎么好,发音并不标准,所以落到楚晏晏耳里就是“抓”的音,她于是点点头,“嗯,知道,就是用手抓着东西的抓嘛。”
扎赫气得翻着白眼眺望帐顶,他气愤极了,“扎!扎!是扎心的扎,扎着心懂不懂?”
别说扎赫气出来一身汗,连楚晏晏都冒汗了,虽然在她听来,他明明说的还是“抓”,可她已经明白了,忙点头,“懂了懂了,是扎不是抓,你叫扎心,额,不是……”
楚晏晏一时情急竟然口误了,她简直想捂脸遁走,即刻向他道歉,“不好意思,我错了,是扎赫,对吧?”
扎赫板着脸看了眼楚晏晏,然后说,“行了,你快吃吧,我走了。”
楚晏晏等他离开后心满意足地吃上了这段日子以来,吃得最好的一段饭,吃完后在营帐里随便走了几圈消消食,瞧见箱笼上摆着的几本书,便翻看起来。
她发现这些是越国的书,大都是词本,上面还有不少批注,字体华丽大气,批注内容更是言简意深,让人叹服。其中一本书里插着一页宣纸,上面写了几句诗,落笔是一个”昳”字。
楚晏晏的心脏猛然一颤,“是的!完颜昳的烨国名字就是迪古乃!”
“你这个旮旯部落的臭小子还想娶本郡主?”
“那本郡主就将这马赏给你了,赶快带着它回你家乡吧,不过它可帮不了你犁地种田!”
……
楚晏晏的脑海中开始不断地循环出现这两句话。
这两道声音毫不客气,一点都不给别人留面子,任谁听了都生气!
可偏这就是她讲给完颜昳听的啊!
她自问要是有人这么嘲讽过她,她有机会了肯定会狠狠惩治那人一番。
而完颜昳适才说过,“我明天会来找你,你今晚好好休息!”
楚晏晏心想,完颜昳肯定有后招等着她,她还不如被舒哈奇欺辱呢!
其实也不能怪楚晏晏没想到迪古乃就是完颜昳。
在烨国有一座迪古乃山,许多烨人就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为迪古乃,那儿的“迪古乃”多如牛毛。
据说每年在果林中被果子砸中的人里,十个就有一个“迪古乃”……
“完了完了!”楚晏晏哭丧着脸,“完颜昳不会跟我一样小心眼吧……”
此时,迪古乃也就是完颜昳压根就没想到楚晏晏已经忘记了他,他心情轻快极了,坐在炕上看书,一边等着扎赫回来。
过了良久,扎赫才缓缓回来,十分不高兴地仰面倒在地铺上,完颜昳神色陡然一紧,他问道:“可是她对吃食不满意?”
扎赫抱怨道:“我还不满意呢!放心吧,她满意极了!”
完颜昳这才放下心来,他又问扎赫:“对了,我有几本词本被你放哪儿了?”
扎赫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说:“我想想啊……好像放在你营帐里了。”
完颜昳心中一个咯噔,暗自焦虑道:“希望她千万别看到我自己写的那些东西才好,她肯定觉得糟糕至极吧……”
他躺下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正烦恼着,忽然又想到还没叫人打水给楚晏晏沐浴呢,他担心着:“要是没沐浴会不会睡不着啊?”
于是又道:“扎赫!”
扎赫费劲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哭丧着脸说道:“少主,又怎么啦?”
完颜昳,“……算了。”
翌日一早,晨光将至的时候,在完颜昳的营帐旁边,就已经有士兵在搭建另一个略小些的帐篷了。
楚晏晏着急害怕得一晚都没睡,她刚洗漱完,完颜昳就像掐着点似的过来了。
他隔着帘子说道:“你好了吗?好了就出来吧。”
磨蹭了好久,楚晏晏才心情纠结地走了出来,一出来却见外边长桌上摆着好多道早膳。
“这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每样都拿了些。”完颜昳朝她笑笑。
他特意没吃,想同楚晏晏一块儿用早膳。
“这是什么意思?”楚晏晏愣住了,心里暗自嘀咕着。
她别扭极地扯了嘴角,对这完颜昳讨好一笑后,便低头坐下,拿着一块乳饼小口小口啃着,不言语也不去看他。
完颜昳起初还没发现异样,但很快他就敏感地察觉到了来自楚晏晏身上的抗拒感和疏离感。他不是很明白,因为昨晚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他思索良久,终是不明白,轻言细语问道:“可是身子不适?”
楚晏晏摇摇头,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双手也忍不住绞在了一起,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完颜昳,她道:“完颜昳,之前我那般对你,我现在真的很惭愧,请你千万别与我置气。”
楚晏晏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几乎都没声了。
完颜昳放下乳饼,他莞尔一笑,“我从没将那些事放在心上,所以我才说让你别有压力,昨晚我看你同我说说笑笑,我还以为你也……”
说到这里他倏地意识到一件事,面露难以接受的神情,他看向她,“原来你都不记得我了啊!”
见楚晏晏神色一顿,他已然能确定了,脸色一僵,自嘲地笑了笑,没再多说,拿帕子擦了擦手后,站起身子一扭头大步离开了。
楚晏晏于是更加纠结了,“到底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