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今夜酒喝的有点多，燕逾感到头有些晕，脸色也变得绯红，但少年的语气并没有因为喝酒而软下来，“回公主，臣在睹月。”

闻言，沈南梨十分疑惑，“今夜除夕，世子不赏烟花反而赏月，是有思念之人吗？”

燕逾平视前方，眼底情绪幽深，道：“算是吧。”

沈南梨微微点头，礼貌的没有再多问。

她转移了话题，“头一次在异乡过年，总会不安。”

燕逾回过头看她，目光清冷。

“但北筑的烟花真的很好看。”小姑娘的眼睛亮了起来，里面是随之而起的烟花。

少年的身后，突然亮起了无数烟花。

“你看，是不是很美？”沈南梨指向夜空。

燕逾也看向了天空。

美么。

绚丽夺目的烟火在少年黑曜石般的瞳孔里绽放，又转瞬即逝。

燕逾并没有看到漂亮的烟火。

他的眼神微微涣散，里面只剩无尽的痛苦与如跗骨之疽般的仇恨，鲜血淋漓地洒在了眼前。

而身旁有一个娇贵的小姑娘，嗓音甜软，白的像一张纸。

除去刚出生的孩提，他在南梁未曾见过这样单纯的人。

是北筑将她保护的太好，还是藏的太深？

他若是继续利用她，她会察觉到吗。

这么乖的公主，到哪里都有人宠，应该还未碰到过像他这般肮脏的人吧。

“其实皇宫外面的烟花才是最好看的，可惜父皇母后不准我出去。”小姑娘眼里闪烁星光，感叹了一声。

“但世子你可以出宫观赏呀。”沈南梨语气温软轻快，“我听说今年的烟花是近几年最盛大的一次，恰好世子过来一趟，要是去看看，也就没有遗憾啦。”

燕逾道：“是吗。”

一场烟火而已，眨眼间就烟消云散，值得去浪费时间观赏么。

“嗯嗯，总之对我来说，看不到是很遗憾的啦。”沈南梨眼底闪过一丝渴望，但随即恢复平常的乖软娇俏。

燕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看来小姑娘并不是只会开心。

原来这种蜜罐里长大的也会有自己的烦恼。

许是燕逾眼神太过直白，沈南梨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捏了捏自己的袖摆，“当然我也只是说说，世子去不去全看自己。”

小姑娘正想像往常一样，随便找个理由遁的时候，燕逾突然开口了。

“公主拒绝了臣的邀请，为何还执意让臣去赏烟花。”

“……啊？”小公主疑惑的小奶音蹦了出来。

“臣独自一人欣赏，实在是孤独。”燕逾没忘记之前对小公主的逗弄，被酒染了的少年音带了些揶揄，“倘若公主同意一同前往，臣倒还是有兴致。”

“可…可……”

“臣知公主无法出宫，但规矩是死的。”少年垂眸，看起来十分无害，“臣可以带公主偷偷出宫。”

沈南梨听了，瞬间睁圆了眼睛，像是没想到，居然还可以这样。

燕逾眼底揶揄更甚，“但自然是有条件的。”

“公主答应臣一件事可好？”

………

偷偷出宫这件事，在此之前沈南梨从未想过。

直到燕逾将她带出宫门，坐上了马车，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她是来劝说世子的，怎么反过来变成世子劝说她了。

还，还诱导自己答应了他一个条件啊！！

沈南梨懊恼的捂上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