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就在他们眼前凭空消失了，他们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说不定.....那不是敦王妃，而是一个孤魂野鬼呢？

凌玉趴在白狮背上，那白狮竟然奇怪地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行走！她身后的男人一头银发迎风飘扬，有些许不羁，仿佛百鬼夜行中的某个鬼魅。

这时她陡然想起小时候母亲许姨娘给她讲的一个故事：母亲出身卑贱，是一农奴的女儿。母亲十四岁那年，一次黄昏还在小溪边玩耍，小溪上头跑下来一群长着翅膀的白马，它们就在水里奔跑着，诡异的是没有激起一丝水花。

为首的白马上，坐着一个人，看不起他的脸，一身白，只能看出是个人。那个人在母亲身旁停下，拉着母亲的手强行要带她走，母亲不愿，那个人松开她，丢下一句：“不跟我走，你这一生不会好过的。”

而后，那群白马展翅，飞扬而去。

见过那个人后，许姨娘大病了一场，大病初愈，就被送到凌家做婢女，再后来，凭借着年轻秀美的容颜，被凌尚书纳为妾。

应了他那句，许姨娘这一生，过的确实不好。

凌玉丝毫没有害怕，跟他走，去的地方说不定是阴曹地府。但被那群人带去敦王府，就会被活埋。

既然横竖都是死，死在这么个漂亮到极致的鬼手里，可比给人家陪葬要好多了。

“小新娘子，跟我走，知道我会带你去哪吗？”暮瑟打趣似的说。

“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想说。

“话说你不怕我吗？”

会飞的白狮，和他这个跟鬼魅一样的人，如果他能轻而易举在凡人面前露个面，参与一下每年盂兰盆节的百鬼夜行，那他暮某也是能上百鬼谱的人了。

凌玉只是平淡地回答：“我不怕你，因为你看上去比他们要好太多。”

他们，指的是父亲，当家主母，嫡姐，以及除了母亲之外身边所有的人。

“是吗？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不是什么鬼神，我只是一个活了两百多年、不老不死、常人看不见的怪物。”

这话中，带有无尽的孤独和忧伤，他却是含笑说出来的。

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变成这样的了。

百年孤寂，这是正值豆蔻年华的凌玉所感受不到的。十六年里，她看到最多的是冷漠和轻蔑。

凌玉再次以好奇的目光看向暮瑟，常人看不见，她为什么能看见呢？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你送去敦王府。你既然不想死，我会烧了敦王的尸体，误了吉时，自然也拜不了堂，顺便再给敦王府添一束火，新的一年，就该红红火火嘛。然后，你就会被当做灾星退婚了。”

暮瑟撑着自己瘦削的下巴，慵懒地说。

凌玉心头一紧，连连摇头，她弱弱地拉住暮瑟的衣角，“我不想再回凌家了，你就算是带我去地狱我也跟你走！”

“可是我也不知道该带你去哪，我都是一个居无定所的人。”暮瑟轻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