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藏书阁,富有书籍万卷。
其中不乏一些志怪书籍,与前人留下来的各种卷宗与笔记。
前身房中书籍便是从藏书阁借阅而来。
包罗万象,却唯独没有任何关于修行的秘籍。
“大乾王朝为了巩固统治地位,早已将各种修行法门列为禁书,但凡有私藏修行法门者,按照大乾律,当斩。”
“这就是这个世界虽然乱,但修行者却极难见到的原因,能获得修行法门的通常都是一些吃皇粮的人,庙堂之外,流传于市井的多半都是一些再寻常不过强身健体的功夫。”
“即便是金鼎城衙门这种地方,修行法门也严格把控,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哪天就蹦出来一个隐世门派的亲传弟子。”
“以我一个小小仵作的身份,想要通过官方习得修行之法,掐指一算……嗯?可能性几乎为零,寻常的炼体功夫我却一点都不稀罕,也不知会不会哪天出门的时候就碰到一个愿意收我为徒的绝世高人。”
藏书阁楼分三层。
一层多为民间各种志怪书籍,森罗万象,大致可以将人间列出六道,天道,人道,饿鬼道,地狱道,修罗道,畜生道,此六道已将天地万物尽数囊括其中。
二层多为三教讲义,其中不乏一些三教真人留下的传世真言,匆匆一瞥,温良直接掠过。
“当务之急,是先破案,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前两层凭衙门身份铭牌便可进入,到了第三层时候,有一头发花白老人守门。
这老人身子干枯瘦弱,身穿一件破败羊皮裘,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双已经被脚指甲戳出一个洞的破布鞋发出阵阵酸臭味道。
腿上放着一本淡黄古卷,疑是前人留下来的验尸笔录,正看的津津有味,不时用手掏掏裤裆,听闻有人上楼,抬眼瞄了一眼,见是一个模样清秀,身上穿的虽便宜,却干干净净的年轻人,用舌头舔了舔手指,继续埋头翻书去了。
根据前身的记忆,温良得知这老人无名无姓,在此阁楼已经做了三十年的守阁之人,脾气古怪,极少与人言语,不过话说回来,能闲的来藏书阁遛圈的人,本来就不多。
礼貌性的朝老人点了一下头,温良便一头扎在书卷的海洋之中。
这第三层中所记录的乃是金鼎城数百年以来的县志,前人仵作师爷留下来的破案验尸笔录,以及,从各个地方搜罗而来的古怪邪书,其中不乏一些民间流传的害人邪术,不过具体真假作用,尚待考究。
手指触摸书柜,脑海中莫名浮现见微知著四字。
刹那间,这一架书柜上所有书籍内容尽数出现在脑海。
“没想到见微知著还能这么用?只可惜只能跑马观花,要是能将所有书籍的内容都铭记于心,那岂非堪比一台能进行n次方运算的电脑?”
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温良开始匆匆浏览。
验尸笔录记载各种离奇死法不下百余种。
某人家中有一口古老水井,平日里往下看去,杂草盈盈,怪石嶙峋,可每到月上柳梢往井里看去,井中碧波荡漾,终有一日,此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便在院中牵好绳索入井,其人顺着绳索往下攀爬,可数百米的绳索到头依旧不见底,骇然,匆匆往上攀爬,谁曾想看似井口近在咫尺,如同圆盘大小,却不论如何都爬不上去,奋力呼喊,井口的人不论如何都听不见,等到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是第二天黄昏。
尸体呈蜷缩状态紧紧将绳索捆在身上,一夜时间已成为一具干尸,距离井口,实则不过一丈距离。
验尸笔录如下:无外伤,无内伤,排除他杀,死亡时间最少半年。
案件总揽如下:系其妻不满其房事不力,久郁成疾,终于一日忍无可忍,骗其夫下井一探究竟,后故意锁住井盖,其夫失踪半年,眼见真相掩盖不过去,才故意编造出一个关于水井的谎言。
……
某戏法杂耍之徒,乡间转动讨生活,于一日入宿于一农户之家,第二日行李皆在,人却离奇失踪。
无任何线索,无任何蛛丝马迹,仿佛一夜之间人间消失,失踪一个外乡人,无人上心。
可诡异的是七日之后,村中每夜都会横死一人,死去的都为稚童,且无一例外的每个稚童都面带微笑,手里拿着杂耍,细看那杂耍,正是离奇失踪戏法人的物件儿。
乡民报官,久不得线索,毫无头绪之下,迎来转机。
死者其父不远数百里找到衙门击鼓鸣冤,道其最近每夜梦里皆闻其子在一棵老槐树下哭泣,必有天大冤情。
衙门只当老人思子心切,起初不作理会,但村中离奇死亡稚童依旧不见少,终忍不住再去村中,果真在一棵老槐树下挖掘出已经腐烂的杂耍人尸体。
验尸结果如下:死者身中一十六刀,刀刀致命。
案件总揽如下:系寄宿农户家中稚童夜晚偷偷盗取杂耍人行李,因此大闹,农户夫妻二人愤怒之下,造成恶果,后将尸体埋葬在老槐树下,却不知槐树属阴,死者又是凶气之人,以阴养阴,终养成恶鬼,后经道门真人做法,恶鬼冤魂散去,村中终于恢复宁静。
……
再往后看去,亦有一些精怪害人以及救人离奇案件,不过温良也大概从这些案子当中找到一些共通点。
“世人皆说妖魔害人,却不知比妖魔更加恶毒的,其实是人心,看来成为修行者已经成了迫在眉睫需要做的事情,只有自己强大,才不怕被人算计……嗯。”
“不过这似乎没有我要找的线索。”
又看向民间古怪邪术那一书架,蒙尘已久,许是无人打扫。
这老头儿,也忒懒了一些。
见微知著再度触发,所有古怪邪术内容尽数浮现脑海,斑斑驳驳是五花八门。
唯独不见有关于这次离奇案件的邪术。
“难道找错方向了?”
正当此时,温良心中莫名一阵悸动,随后下意识看向正在挖鼻屎的老人,这老人食指从鼻孔掏出来一大坨黏糊糊黑黝黝的东西,随后本能的裤腿上一抹,又津津有味的舌头舔了一口食指,继续翻阅起手中孤本,对于温良炽热的目光,眼皮都没抬一下。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