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少年人便是定边将军府梁永靖独子梁宗权,人生的标志却不是美中绝品,要说让人一见难忘的莫过于他的眼神,坚定从容,在二十来岁的人中那是绝无仅有。
梁宗权侧目看一眼许济誊身后的小巷子,再打量许济誊一眼,又是昨夜没回家才从风月楼出来的样子,劝他一句,“还是少去风月之所罢!”
“梁世兄,你这就不懂了吧!”许济誊谄媚一笑,二人相识十多年,梁宗权一向中规中矩,着实少了份乐趣,便与他道:“自古英雄爱美人,才女自古出青楼。”
梁宗权不与他胡扯闲篇,正视道:“闲话少说,这里有一要事须得知会你一声。京中急报,昨夜皇后驾崩,吾皇下令举国服丧,短期内不兴歌舞丝竹,这事你报给总府大人。我府中还有些事,就不过去了。”
“不是吧……”许济誊不可置信地看着梁宗权,不自觉伸出手来比了个四,“皇后娘娘还未到不惑,怎么就……”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此事与你讲你便早些与风月楼通个气。”梁宗权有些不耐烦地抬头看看日头与许济誊道:“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许济誊那也是不愿意与梁宗权这种一板一眼的人在一起的,明知他有事,才假意留人,“梁世兄为何事捉急?不如去小弟寒舍一叙再走不迟。”
要说梁宗权与许济誊不过是点头之交,虽认识的时间长了,那也是因有一层亲戚关系摆在那里,在官场上偶尔打个交道也是看在他二婶的面子上。
梁宗权婉言谢过盛情,跨上拴在树下的白色高头大马往梁府而去。
许济誊站在原地思忖片刻,转身看了看巷子里安静祥和的风月楼转身往府衙走去。
许济誊纵是纨绔子弟也知晓官场上的厉害关系。现如今既然梁府已经得到皇后猝然崩逝的消息,那府衙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制布裁衣了。
许济誊本想着回去与空凝醉说上一嘴,要他小心行事,可转念一想他一个衙门司库这时候不在衙门,被总府大人追究起来,他是担待不起的。
晋阳府的门开在一条人烟稀少的街上。这条街道向来无名,这几年因总府清正廉洁,城民便给这条街取名二郎街。
许济誊走的急,没走到二郎街已满头大汗。适逢初秋,尚有卖西瓜的。许济誊上前便吃了两牙,解渴又去热。
许济誊满意地走回衙门,不过一个时辰便上吐下泻直到半夜。
话分两头,许济誊离开风月楼之后,风月楼就炸了锅。
清晨的风月楼比夜里祥和的多,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二楼上叮叮咣咣打砸响听的人心烦意乱。抬眼去看,二楼上已站满了睡眼惺忪的姑娘们。有的斜倚在阑干上,有的干脆倚在门上目光皆是朝着空凝醉房间。
宝娘困得只打哈欠,只听旁边一女子秀眉微蹙娇滴滴道:“妈妈,您快去看看吧。这么砸下去,姐妹们睡不好是小,伤着楼主事大。”
宝娘侧目看了看她,心里冷冷骂着,你困怎么不见你出头啊!老娘是不要命的吗?去触楼主的霉头。
那姑娘见宝娘这般,尴尬一笑,灰溜溜进屋了。
宝娘站了许久才抬步往空凝醉房门口走。
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见前面房门一开,一白色身影从里面滚了出来。
“东主……”宝娘见着地上滚着的人愣了一下,一口凉气倒吸进嘴里,忙上前去扶。
空凝醉从地上爬起来,洒脱接过从屋里扔出来的衣裳笑意盈盈地看着一门之内怒不可遏的女子小脸气的通红,举着他心爱的翠玉插屏,想也不想便往他头上砸,嘴里还骂着:“臭流氓,敢抱我……”
风月楼里谁不知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空凝醉英雄救美本就是让人惊掉下巴的事。要知道,在空凝醉掌握风月楼的十五年里,他一向看不上任何一个女人,爬上他床的都是连人带床扔出去示众的。
无人不知空凝醉只对许济誊另眼相看过,对他也不过是当个玩物。即便如此,风月楼里的人也将许济誊敬为上宾。
眼看着翠玉插屏从屋里飞了出来,宝娘飞身挡在了空凝醉身前。当即被那飞出来的插屏打了个正着。
宝娘当下就翻了白眼。
空凝醉一把将她推开,去抢救自己的翠玉插屏,“何苦把它砸了呢?留着换钱还能做几身衣裳。”
不等他说完,“砰”的一声,门在他眼前拍上。
空凝醉心疼地抱起他的插屏四下看了一圈,看的姑娘们脸红心跳。
他看了一圈,发现除了宝娘没人知道他的喜好,最后没辙了推了推晕晕乎乎的宝娘道:“给我腾一间房住。”
宝娘呆若木鸡,这位主儿是吃错药了吗?自十五年前卿云裳在这里宿过一夜后他便死活要住在这里。一住就是十五年。
这会儿,说让出去就让出去了?
他倒是坦然,可折磨过栾孑的宝娘现在像吞了蝇子一般,说不出的恶心。
宝娘侧耳听着里面“叮叮咣咣”的打砸声,勉强勾起唇引空凝醉往空房间走去。
栾孑听着外面没有声响了才扶正一把椅子坐下,入目处千疮百孔,七零八落的房间里唯有焦尾还安然躺在那里。
她伸手支起头来叹了口气,自己占着栾孑的身子在这风月楼里困着。那她的身子呢?可是被栾孑占了?
栾孑想到此处腾然站了起来。虽然她与志钦的关系闹得很僵,但也不容许别的女人垂涎他,靠近他。
栾孑迫不及待地走到房间门口把门开了一条缝儿往外看,见没人在门口,赶紧回到屋里,计划着晚上行动。
定了行动时间,栾孑合衣而卧,直到外面传来鼓声。起得身来收拾打扮一番小心翼翼的踏上逃出风月楼的路。
风月楼是两层合阴抱阳结构的建筑物,栾孑一出门便傻眼了。
她所在的屋子正对面就是南馆二楼的大厅,大厅里此时站着一个人正对着她。
栾孑吓得退后一步,转身推门又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