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到这里来,你肯定是降临派,但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是散户吗?”
“我只与一个同志有单线联系,他除了这个网址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在上次可怕的全球性打击中,我好不容易才设法逃脱。”
“你逃命的本事在秦始皇时代就表现出来了。”
牛顿四下看看,“这里安全吗?”
“当然,这里处于多层迷宫的底部,几乎不可能被发现,即使他们真的闯入这里,也不可能追踪到用户的位置。那次打击之后,为了安全,组织的各分支都处于孤立状态,相互之间很少联系,我们需要一个聚会的地方,对组织的新成员,也要有一个缓冲区,这里总比现实世界安全吧。”
“你发现没有,外面对组织的打击好像松了许多?”
“他们很精明,知道组织是得到主情报信息的唯一来源,也是得到主可能转让给组织的技术的唯一机会,尽管这种机会很小。由于这个原因,他们会让组织在一定规模上一直存在下去,不过我想他们会为此后悔的。”
“主就没有这么精明,它甚至没有理解这种精明的能力。”
“所以它需要我们,组织具有了存在的价值,应该让所有的同志都尽快知道这点。”
牛顿翻身上马,“好了,我要走了,我得确定这里确实安全才能久留。”
“我向你保证过这里绝对安全。”
“如果真是这样,下次将会有更多的同志来聚会的,再见。”牛顿说着,策马远去,当马蹄声渐渐消失后,天空中那颗小太阳突然变成了飞星,世界笼罩在黑暗中。
……
张援朝的儿媳临产了,已经进了分娩室,一家人紧张地待在候产室里,有一台电视机正放着母婴保健知识的录像。张援朝觉得这一切有一种以前没感觉到的温暖的人情味儿,这种刚刚过去的黄金时代留下来的温馨,正在被日益严酷的危机时代所磨蚀。
杨晋文走了进来,张援朝第一眼看到他时,以为这人是借着这个机会来和自己修复关系的,但从他的神色上很快知道不是那么回事。杨晋文招呼不打拉起张援朝就走出了候产室,来到医院走廊里。
“你真的买了逃亡基金?”杨晋文问。
张援朝转头不理他,那意思很明白:这与你有何相干?
“看看吧,今天的。”杨晋文说着,把手里的一张报纸递给张援朝,后者刚看到头版头条的大标题,就眼前一黑——
《特别联大通过117号决议,宣布分裂式逃亡主义为非法》
张援朝接着细看下面的内容:
本届特别联大以压倒多数票通过决议,宣布逃亡主义违反国际法,决议用严厉的措辞谴责了逃亡主义在人类社会内部造成的分裂和动荡,并认为逃亡主义等同于国际法中的反人类罪。决议呼吁各成员国尽快立法,对逃亡主义进行坚决的遏制。
保留集体逃亡计划的可能性,除此之外的一切逃亡主义行为皆为违法行为。
……
“这……为什么啊?”老张看着杨晋文茫然地说。
“这还不清楚吗?你只要仔细想想就能知道,宇宙逃亡根本不可能实现,关键是谁走谁留啊?这不是一般的不平等,这是生存权的问题,不管是谁走,精英也好,富人也好,普通老百姓也好,只要是有人走有人留,那就意味着人类最基本的价值观和道德底线的崩溃!人权和平等观念已经深入人心,生存权的不公平是最大的不公平,被留下的人和国家绝不可能看着别人踏上生路而自己等死,两方的对抗会越来越极端,最后只能是世界大乱,谁也走不了!联合国的这个决议是很英明的……我说老张,你花了多少钱?”
他花了四十万。
张援朝赶紧拿出手机,拨了史晓明的电话,对方接通了。
“小史啊,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
对面沉吟了一会儿:“老张啊,这里实话跟你说了,钱你是拿不回去了。因为我这个逃亡基金已经被没收了。”
老张两腿一软,靠着墙滑坐在地上。
“赶紧报警吧!还好,那姓史的小子不知道老苗已经打听到他爸的工作单位,这骗子肯定跑不了。”
史晓明:“你们别急啊,我的逃亡基金是没了,但是它是并入了联大的逃亡基金。”
“怎么个说法?”
“保留集体逃亡的可能性,除此之外一切逃亡主义行为皆为违法……还记得这个吗?我这边的内部消息是他们打算执行ETO给三体人的那个流浪星球计划,现在还在确认计划的可行性,咱就当为全人类做贡献了嘛……”
一声啼哭传来,护士喊:“19号,男孩儿!”张援朝猛跳起来,朝候产室跑去,这一刻,其他的一切都微不足道了。
史晓明:“喂喂,老张,你在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