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此之前,要先让罗辑活下来。
胡亥想到。
怎么办?这不是难事,他胡亥就算比之组织里那些精英,也是无与伦比的天才。
魏成需要计算机才能推演的进化算法,他用心算就能完成。费米博士可以用飘落的纸计算核当量,他胡亥用一把土就能做到。天气预报中心需要各种仪器各种数学模型才能预测的天气,他胡亥通过皮肤感觉,心律呼吸,动物行为就能测得比天气预报还准。
胡亥人类世界独一无二的天才。
无论游戏中的“秦始皇”看起来是多么外行,可这跟他胡亥有何相干?
暗示法,蝴蝶效应,这是他促成罗辑成活的主要方法。
他接了个生意——帮人写论文。借此机会,他趁机浏览了一下曾经做过生意的学生。
他连续扫过多个名字,不间断地刷新中,他确定了一个女生的名字。
……
罗辑绵软地躺在床上,用睡意未消的眼睛看着刚淋浴完正在穿衣服的她。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把窗帘照得很亮,使她看上去像是映在窗帘上的一个曼妙的剪影。这真的像一部老黑白电影里的情景,是哪一部他忘了,他现在最需要记起来的是她的名字。真的,她叫什么来着?别急,先想姓:如果她姓张,那就是珊了;姓陈?那应该是晶晶……不对,这些都是以前的了,他想看看还放在衣袋里的手机,可衣服扔在地毯上,再说手机里也没有她的名字,他们认识时间太短,号码还没输进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像有一次那样,不小心问出来,那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于是他把目光转向电视机,她已经把它打开了,但没有声音,图像是联合国安理会会场,大圆桌子……哦,已经不叫安理会了,新名字叫什么他一时也想不起来,最近过得真是太颓废了。
“把声音开大点儿吧。”他说,不叫昵称显得不够亲热,但现在也无所谓了。
“你好像真关心似的。”她没照他说的做,坐下梳起头来。
罗辑伸手从床头柜上取了打火机和一支烟,点上抽了起来,同时把两只光脚丫从毛巾被里伸出来,脚大拇指惬意地动着。
“瞧你那德性,也算学者?”她从镜子里看着他那双不停动着趾头的脚丫说。
“青年学者。”他补充道,“到现在没什么建树,那是因为我不屑于努力,其实我这人充满灵感,有时候我随便转一下脑子都比某些人穷经皓首一辈子强……你信不信,有一阵儿我差点儿出名了。”
“因为你那个什么亚文化?”
“不不,那是我同时做的另一个课题,是因为我创立了宇宙社会学。”
“什么?”
“就是外星人的社会学。”
“嘁……”她扔下梳子,开始用化妆品了。
“你不知道学者正在明星化吗?我就差点成了明星学者。”
“研究外星人的现在已经烂了街了。”
“那是出了这堆烂事儿以后,”罗辑指指没有声音的电视说,上面仍然是那张坐了一圈人的大圆桌子,这条新闻时间够长的,也许是直播?“这之前学者们不研究外星人,他们翻故纸堆,并且一个个成了明星。但后来,公众已经对这帮子文化恋尸癖厌倦了,这时我来了!”
他向天花板伸出赤裸的双臂,“宇宙社会学,外星人,而且很多种外星人,他们的种类比地球人的数量都多,上百亿种!百家讲坛的制片人已经和我谈过做节目的事儿,可接着就出了这事,然后……”他举起一只手做了一个表示这一切的姿势,叹息了一声。
她没有仔细听他的话,而是看着电视上滚动的字幕:“‘对逃亡主义,我们将保留一切可能的选择……’这什么意思?”
“这话谁说的?”
“好像是伽尔诺夫吧。”
“他是说对付想逃亡的要像对付eto一样狠,谁造诺亚方舟就用导弹把谁打下来。”
“这也忒损了点儿吧。”
“no,这是真正明智的决策,我早想到了,反正就算不这样,最后也没人能飞走……你看过一部叫《浮城》的小说吗?”
“没有,很老的吧?”
“是,我小时候看的,我一直记得一个场面:当整个城市就要沉到海里时,有一群人挨家挨户搜缴救生圈,集中起来毁掉,为的是既然不能都活那就谁也不要活,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小女孩儿,把那些人领到一家门口,兴奋地说,他们家还有!”
“你就是那种习惯于把社会看成垃圾的垃圾。”
“废话,你看经济学的基本公理就是人类的唯利是图,没有这个前提,整个经济学就将崩溃;社会学的基本设定还没有定论,但可能比经济学的更黑暗,真理总沾着灰尘……少数人飞走可以啊,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