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步染开导之后，他回头再次细想了一次，这次他彻底想通了。

缘生缘灭，不是他断了这世代的传承，只是刚好到他这里，这维系千年的锁链断了。而他也不该将他的志愿，加在一个与他们无关的人身上。

永氏一代追随在凡忱身边，陪他走过了几十个世代更替。其实就像一个在满满长河里，记得他陪伴他的见证者和守护者。如今有步染在，这份职责也应该顺其自然的转接了。

命运这东西真的微妙的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样，有人走了也有人来了。

因缘如锁链交错纵横，即使断裂也都可以刚刚好的凑在一起，无缝衔接顺理成章。

可他们不知道，命运也是难以琢磨的，就在那夜步染走后，有一个如鬼魅般的人，默默注视着这一切，随后又转瞬即逝在了微凉的夜色里，似要给这平静的海面掀起一阵狂风骇浪。

……

“凡啊，你看看！”南山寺后院，步染来到了正在树下看书的凡忱身边，蹦蹦跳跳很是兴奋，“你快看看，能从这里看到什么？”

“什么？”凡忱放下书，接过步染递给他的一个通体雪白有兰花雕刻的小圆镜，“这是……琼华镜？”

凡忱仔细辨别了一下后认出来了，没想到他还能看到这上古遗落的宝器。

“是的，你快看看里面能不能找到你之前说的皓月冰晶。”

皓月冰晶据说是处于极寒的玄冥圣湖边的巨石，因常年蕴养在圣湖所以久吸冰雪灵气，其石心经过千百年会凝聚天地灵气形成冰晶，皓月当空时才会破石而出。若是用此物稳固心魂就可以解决步染灵气溃散的问题了。

之前凡忱就一直在寻找此物，但是这玄冥圣湖自从五千年前那次巨大变革，早就不知所踪，也不清楚是不是和哪一处的岛屿大陆融合了。

最近一次他根据打听到一些信息，推算出那玄冥圣湖八成在北方和东方的某一处，也就是凉越大陆或者乌丘之境，乌丘他很少踏足，因为那是算是蛮荒，污浊之气浓郁浑浊。

至于凉越，他呆的时间最长，可是从未发现，所以如果真在凉越，那这一定是被封印在了某个隐秘的角落，或者其他的空间。

“这就是你前在屋内爆破的东西？”

“算.....吧。”

这么不确定，看来她还在屋内还干了其他的事。不过没想到，五千年前的东西居然还能被这小丫头召唤出来，看来灵器认主所以和她的灵魂绑在了一起。

看这镜子变得这么小，估计就是因为她前世被击碎了魂魄，所以这支离破碎的散魂导致这些法器多半受到了严重的损毁。

“你快看看，我已经尽力用我现有的工具修复了，这东西时好时坏的，我预感这次它可以精准的看一次我们想要的。”

步染是想自己查看的，可她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灵气不稳不方便使用它。

“我试试！”凡忱说罢，便开始汇聚灵识想象出自己要看到的东西，随后伸出手指在琼华镜上一扫。

雪白的镜子随着使用者念力的催动，闪过一道白光，画面出现了一片压抑的云烟，烟云散开，一幅皓月离海，坚冰满池的景象缓缓显出。

“这就是玄冥圣湖？在哪里？”步染凑近了凡忱，见琼华镜不负众望显现了他们想看到东西，很是欣慰。

这时为了看清它所处的位置，凡忱拉远视野，见它处在一处狭缝中。再拉远浓烟滚滚，一片荒芜，死气沉沉。继续推远，画面消失，镜子又裂开了一道缝，凡忱的神识被弹了出来，他瞬间失了神。

“你没事吧？”步染拿走琼华镜丢到了一边，手端起他的脸就是一顿全方位检查。

“无碍，只是太突然了。”

“这镜子以后不用了，太伤身体了。”步染松开了手，手一挥将它收回了四方锦中，打算闲置了。

“它还是有点用的，我大致看出来这玄冥圣湖在何处了。”凡忱握住了她攥紧的小拳头，“许是在万骨窟内。”

“万骨窟？”这地方成精的飞禽走兽众多，有机遇说不定还能寻得神兵利器，可是这地方虽然荒无人烟，确实有点像刚刚看到的画面，“为什么不是乌丘？那里也很混沌啊！”

“确实不是乌丘，因为我在最后那个画面里看到了裂缝，裂缝旁有一株独根花。”

“独根花？”

“这种花生长在悬崖之阴湿石隙，根状茎粗，芽鳞呈棕褐。它生长条件苛刻，只有在万骨窟有，药用价值也极其珍贵。我之前去那里的时候，见有人用过。”

生活在悬崖间隙之间，万骨窟悬崖峭壁不多，找起来不麻烦，如此他们搜索范围就小了。

“那我们等凌冬节结束，便立即动身前往！”确定了地方，事情就简单了。

“不慌，我们到时候先去薛岳山庄，那里有一处灵泉，去那里再调理一番。”

“好！”

步染对他的安排没有意见，乖乖听话就是了。这么折腾了一番，也不枉费她之前砸锅炸铁一顿收拾，还是顺利的。

如释重负的她，此时注意到了放在凡忱面前，那本摊开的书，好熟悉啊，怎么看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是什么？”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书，起身退后了几步，她看着书面写着几个大字《穷鬼的十万招致富之道》。这不是她的书吗？怎么在凡忱手上。

“你哪里来的！”

“这是我山下吊楼那边，找小贩换的。”凡忱对她的反应感到有些疑惑，这书这么让人热血沸腾吗？

山下？她又自己翻看了一次，发现这本书上没有她做的笔记，这书不是她的？糟了！

“怎么了？难不成你之前说在房里看的书，也是这本？”

“啊？哈哈哈哈”步染尴尬一笑，将书还给了他，“没有，没有，这书特别，我好奇，哈哈哈哈哈！”

凡忱不言而喻，“是很特别，这里描写的求财之道，到了凉越也可以用，快速有效。”

想来也是无奈，他们二人虽然有些闲钱，但这些货币在凡界用用尚可，到了凉越就是废纸了。

在凉越，那里的人不认金银，只认灵石，灵药，灵宝，灵器，灵兽等物，而他们没有。

步染从小身体差基本上不外出，身体好了进了剑墨派倒是领到了些月俸，但不够用。凡忱么，用不着那东西，基本上也等于没钱。

所以，他们现在很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