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阳光酒馆里多了一个驻场歌手,就是这个歌手有点特殊,是一个瓷粉瓷粉的女娃娃,三岁的年龄,但打得一手好鼓。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她的歌声,奶声奶气的,一开嗓,多硬的心肠都要被唱化了,唱软了。
“期待着你的回来
我的小宝贝
期待着你的拥抱
我的小宝贝……”
小糯米团子穿着刺绣白衬衫,绣珠的牛仔衣,牛仔裤,坐在台上,一边打着手鼓,一边唱来。身后,她的爸爸抱着一把吉他,吉他声附着鼓声,一音不差。
鼓声稚嫩,吉他清雅,糅杂在一起,是别样的和谐且温馨。
一曲唱罢,小糯米团子清了清嗓子,腔调端得有板有眼,“下一首,《风吹麦浪》送给大家,希望能喜欢。”
此时酒馆里座无虚席,绝大部分顾客都扭着头看向台上的这个小不点。
她的话音落下,吉他的弦声便响起。
小糯米团子跟着她爸爸的音走,欢快又清新的前奏过去后,稚气满满的嗓音唱着风吹麦浪,唱着她并不懂的怀念和回忆。
两首歌曲唱毕,小女孩走下座椅,毕恭毕敬地给全场人掬了一个躬,然后回身牵起了她爸爸的手。
宋勉将吉他背在背上,先走下舞台,接着回身抱住了他的女儿,两人往茶室走去。
“爸爸,我唱得好听吗?”
宋勉嗯一声,“好听。”
小女孩不露声色,却在她爸爸的脸颊上重重地吧唧了一口,“谢谢爸爸。”
宋勉转过眼去看她,“很晚了,早点回家睡觉。”
“晚上能跟爸爸一起睡吗?”宋绎心抱着宋勉的脖子试探问道。
“这个恐怕不行。”宋勉说道,“爸爸要跟妈妈睡,你长大了,得自己睡觉。”
“来,心心,今晚跟萧爸爸睡觉觉。”萧郎展开热情似火的双臂,宋绎心却投入了另一旁杜妄的怀里。
萧郎很是郁闷,“你在嫌弃我,宋绎心小朋友?”
宋绎心从杜妄的怀里抬起小脸蛋,“没有,萧爸爸,您有菲菲妈了,妄叔叔一个人,好可怜的。”
抱着她的杜妄瞬间觉得受到了一万点打击。
萧郎一下子痛快了,笑得过于矜持而显得做作,“哎哟,心心要是不说,萧爸爸都要把这条万年单身狗给忘了。”
“萧哥,做人能不能别这么决绝?”杜妄有泪都不知道该对着谁流。
以前,明明是三条单身狗,相亲相爱的,谁也不嘲笑谁。
现在好了,宋勉女儿都有了,萧郎和陈菲也在四年前破镜重圆,虽然陈菲一直怀不上孩子,但两人整天蜜里调油,一大把一大把的硬核狗粮就这么给他硬塞下去。
这些也都算了,还时不时地揭他伤疤,在他伤口上狂妄地撒盐。
这日子,越发的难过了。
陈菲看不下去萧郎这种白痴行为,太跌份儿了,“行了,人家杜妄才二十几岁,用得着你瞎操心。”
杜妄感激地向陈菲瞥去一眼。
萧郎用鼻孔出气,“虚二十八,过完年就二十九了,三十转眼就到眼前。”
杜妄为自己弱弱地辩解一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萧哥,我们刚过完年还没仨月吧。”
“过不过年的,跟你有关系吗?现在重点是过年吗?重点是你魅力不行,找不到女人!再过个五年、十年,你也是这副鬼样子!”萧郎一下给杜妄进行了道德上的审判,杜妄觉得这波逼婚操作堪比网络上那些大爷大妈的逼婚还要过分。
做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包括杜妄自己,不久后他居然就和一个大他四岁,离异、还带着孩子的女人纠缠不清。
杜妄无父无母,萧郎主动担负起杜妄的监护人职责,知道事情的真相后,觉得杜妄是被爱情冲昏了头,硬逼着杜妄和那女人断绝来往。
杜妄哭着求萧郎,说他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他和苏伶没有在对的时间遇上,但他就是爱上这么一个不般配的女人,他也没办法。
最后还是宋勉和陈菲联手做通萧郎的思想工作,才让杜妄和苏伶免于萧郎的棒打鸳鸯。
就这样,杜妄刚一脚踏进爱情的浪潮里,后一脚就当起了后爸,还跟宋勉这个正儿八经的奶爸取经。
两人头对着头互相交流带娃的经验和快乐时,萧老板就气不打一处来。
萧郎和陈菲当然有想过要孩子,但因为种种因素,几年过去了陈菲的肚子还是没有消息。
陈菲想到了做试管,但萧郎不让。他不舍得让陈菲吃这份苦。没有孩子,他会感到一点遗憾。但陈菲是他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他才不舍得她再为了他受罪,哪怕是陈菲心甘情愿的。
“宋勉和杜妄都当爸了,你不想当爸吗?”陈菲问过他。
萧郎拥着她,笑了一声,也叹息一声,“不是有孩子人生才完整的,每个人走的路不同。我已经很满足了,宝儿,有你,我这辈子都足够了。”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暂且不提。
宋绎心小朋友被杜妄带走后,宋勉也去了东升电视台去接时茉回家。
隔着一个红绿灯的距离,宋勉便看到园区外的路灯下站着两个人,有说有笑,举止熟稔。
绿灯一亮起,宋勉就一脚踩住油门,小车百米加速的性能不错,十秒左右就停在了两人站立的位置附近。
时茉看到车就对洛宁川说道,“宋勉到了。”
宋勉的车暂停在红绿灯处时洛宁川就看到了,他笑着颔首。
这些年,时茉的事业一直处于攀升状态,并没有因为结婚生子而停下前行的步伐。他知道,这一切,如果没有宋勉的支持,时茉是不可能走得这么顺利。
虽然过了这么些年,他对宋勉这个人的存在依然做不到大度地释怀。可以说,没有宋勉,能和时茉相伴一生的人也许会是他。
但是这些年,宋勉也做到了当初他对时茉所有的承诺,换句话说,宋勉没有辜负他当年和平地退出对时茉的竞争。
轿车熄了火,宋勉开门下车,走到时茉身边,面带笑容吹捧道,“好久不见,洛台长都没什么变化,还是这么风流倜傥。”
洛宁川也挺有绅士风度,抿唇一笑,“跟你比还是差了一大截,你现在是人生赢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闻言,宋勉抬手揽在时茉的细腰处,低头看她的眼神也是脉脉含情,“洛台长说的对,我没有洛台长这么大本事,好在还有她们母女俩,不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怪可怜的。”
时茉:“……”
她想把宋勉送到北极,把洛宁川送到南极,永远都不要见面,免得一见面就掐架。
“哈哈,凡事都有两面性,你看到的是孤苦伶仃,我却觉得是自由,你说呢?”洛宁川反将回去。
宋勉点头表示深有同感,“嗯,有失便有得,洛台长说的在理。”
“走啊。”时茉实在听下去两人绵里藏针地互呛,她的左手绕到宋勉的后腰处捏了一下他,“台长,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坐进小车里,宋勉启动引擎,时茉无奈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怼?”
宋勉果断道,“不能。”
“无不无聊?”时茉笑道,“你明知道他还是单身还故意说他孤苦伶仃。”
小车红色的尾灯很快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明天开始我要加练一个小时。”
时茉被吓到,“为什么?你的身体受得了你这么造?”
“嗯,有专业教练,没事的。”宋勉目光肃穆,“我一定要活得比洛宁川久,不然他老盯着你。”
时茉:“。”
“心心呢?”
“被杜妄接走了。”
宋勉这句话说毕,狭小的车厢里便升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黏腻暧昧的气氛。
更要命的是,宋勉更赤裸裸地加强了这种无端让人面红耳赤的气氛,“今晚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例假结束了吧。”
杜妄估计打死都想不到,宋勉会让他带走宋绎心是因为这个原因。
时茉一转头,看向窗外,假装听不见他话里潜藏的意图。
“嗯,结束了没?”宋勉又问了一遍。
“嗯。”时茉没回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宋勉听到了,勾勾唇角,小车立刻提了速度。
几年前宋勉买在栢悦公馆里的大平层,写在时茉名下,去年就已交房。但交完房就一直空着,一家三口还是住在锦绣花园里。
锦绣花园里的这套房子最后还是被宋勉买下来,一样过户到时茉名下,而且是单独所有。
李楠楠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些事,得知详情后她啧啧称奇,“我还以为他只是一个酒馆驻唱的,还怕你跟着他要吃苦,没想到宋勉这么有钱。”
“他除了在酒馆唱歌,还会写歌。”时茉时时刻刻都要维护宋勉,“他只是低调,不喜欢奢华无度的生活。”
她也没想到,当初带着她满城跑,吃螺蛳粉,吃小龙虾,吃很多路边摊的宋勉,其实手握着一笔丰厚的财富?
从电视台到锦绣花园不过三四公里的路程,晚上八九点更是一路畅通,不过六七分钟两人就已回到地下车库。
见小车在停车位上泊好,时茉习惯性地低头去解安全带,侧面突然闪过来一个身影,她正要抬起头来看,宋勉已经扑过来了。
“宋勉。”时茉躲着宋勉的吻,“回家,回家再说。”
就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宋勉呼吸声变得粗重,笑容很坏,“什么时候跟我试一下在车里做?”
时茉心力交瘁,“如果再生一个孩子我就答应你。”
宋勉先是松开她,然后下车,俨然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时茉:“……”
这个男人。
她生宋绎心时并不顺利,原先打算是顺产,结果折腾了20多个小时,宋绎心小朋友还是不肯乖乖地出来。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安排做了剖宫术。
她也是事后听杜妄说的,宋勉在签字时,眼泪和签字笔的黑线一起落在风险通知单上的。
生完宋绎心她也信誓旦旦地说要封肚,再也不要生孩子了。但当宋绎心这个人类幼崽一天天长大,她就逐渐好了伤疤忘了疼,想跟宋勉再要一个孩子。
天天被梁凯催生的林小鱼不能理解,“为什么你这么想不开?”
但最终她也没能如愿以偿,关键的原因在于宋勉不配合,“一个孩子就够了,生那么多当饭吃吗?”
“心心是没有预估好,下一次我直接剖腹产,很安全的。”时茉试着做他的思想工作,“好不好,宋勉?”
“不好。”宋勉拒绝得斩钉截铁,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回到家,宋勉还是面无表情,嗯,面无表情地给她放洗澡水,热了一杯牛奶递给她后又面无表情地把烘干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收拾到衣柜里。
时茉喝完牛奶,拿了换洗的衣物就钻入浴室里泡了个热水澡,卸下一天的疲惫。
和她喜欢热水澡不同,宋勉喜欢冲冷水澡,有时候大冬天都要洗冷水。
他是故意给时茉脸色看的,免得她还心存幻想。
洗漱完,客厅里没有人,宋勉想刚才对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头发还没完全吹干,他就迫不及待回房间找人去了。
主卧里没有开灯,只有斗柜上点着一只香薰蜡烛。颤巍巍的光,并没能照亮多大的地方,却有一丝清淡的香味飘逸在空气中。
房间里很安静,床上隆起一个小小的轮廓。
“睡着了?”宋勉挨着床的另一边坐下,放低了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