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体寒,夏天也很少出汗,可是现在满头汗珠。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就连汗液流进眼睛里,也来不及擦上一把。
“张程,你真的是我的邻居,张程?”
王老头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着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他的样貌,陌生的是他的棋路。
这绝对不是一个只会当头炮,马起跳的菜鸟象棋手,倒像是一个韬光养晦的大师,左手端着鼻烟壶,右手反手捏着折扇,面对对手一记记直钩拳,左闪右躲,将危机一一化解,然后嗅嗅鼻烟壶,露出淡淡的微笑。
“王爷爷,就是我呀,你怎么了。快下棋吧。”
张程诡异地笑笑,刷的一声弹开折扇,给王老头扇风。
微风带走了老头子脸上的汗液,让他的头脑稍微冷静下来一些。
虽然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和困惑,不过,他还是决心要下完这一盘棋。
曾经在梦中,他无数次模拟着和高手对弈时的场景,有输有赢,而输赢的每一步棋局,他都深深记下了棋谱。
而眼前和张程对弈的这副棋局,似乎和梦中同高手对弈的某一局棋,十分相似。
王老头有些兴奋,他挺直了腰板,忘记了这是和张程对弈,思绪仿佛回到了梦中。
楚河汉界,战云密布。
乌云笼罩在南阳城的上空,好似从棋盘从飞出一般。
二人你来我往,争夺地盘。
王老头这边,重整旗鼓,一招双车挟士,重炮将军,眼看就要把张程逼入绝境。
“呵呵,此局虽然有些门道,不过也是我在梦中下过的棋谱,不足为奇!”
零星的雨点落下来,和老头脸上的汗水混合在一,而他那身狼狈不堪的破布条,也被汗水和雨水打湿,贴在身上,透出了瘦骨嶙峋的体格。、
他长舒一口气,感受着雨水的清凉。
“我好了,该你了。”张程道。
当他再睁开眼时,王老头浑浊的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不好!
张程虽然多丢了一炮一马,但过河的卒子在一步不停地向对方的将逼近,犹如一把小刃,悄悄刺向心脏深处。
王老头的阵脚有些不稳,急忙鸣金收兵,从敌方前线调回兵马,守卫自己的将。
“炮向士角安,车行二路前。过河车炮上,炮又马相连。车先图士象,马将跑向前。敌人轻不守,捉将有何难!”
黑无常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张程,将他!”
这次,黑无常并没有说出具体的怎么走,但是就连张程,都看出了对方的破绽,一个士角跑,活生生把王老头将死!
“将军!”
“啪!”
虽然豆大的雨水,早已把棋盘淋得湿漉漉一片,但是张程这伴随着怒吼的一拍棋子,溅起一片高高水花,好似一颗巨石,从天而降,落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