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这原是奴婢自幼体弱落下的病根,不过服用了药已经好多了。”萍儿淡定地说道。
萧太后抿唇微微一笑,神色带着几分冷意,道:“襄王听说你身体不适,便马不停蹄的赶去襄王府见你。看他对你如此紧张,想必绝不会只是因为你口齿伶俐这么简单。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是,太后。”
萍儿应了一声,缓缓将头抬起来。
岂料,萧太后和肃清在见到萍儿的那一瞬,皆不由得微微一震。
那萍儿的相貌,竟有七分像萧太后年轻的时候!
如今萧太后中年发福,虽然与萍儿相差有些远,可倘若见过萧太后年轻时候的样子,便是会有几分错觉以为见到了年轻时候的萧太后。
萧太后和肃清两人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乍眼见到萍儿,皆有几分惊慌失措。
萍儿见她二人如此,不禁有些奇怪,一时间也想不出是何原因。
想来,总不至于是因为她长相太过吓人吧?
虽然萍儿从来不自诩是美女,但自认为还没有到吓人的程度啊。
正想着,忽听肃清问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萍儿看向肃清,见她的年纪与萧太后相仿,且浑身的穿着不与其他宫婢相同,想来定是萧太后的心腹,当下便恭敬回道:“回这位姑姑,奴婢名叫飘飘。”
“飘飘?”萧太后诧异问道,“你姓什么?”
萍儿眸光微闪,心中暗道:“莫不是萧太后这么快就怀疑我的身份了?我可不能跟公孙家扯关系,以免遭太后怀疑。”
想到这里,萍儿便道:“回太后,奴婢原是孤儿,自幼被质子府管家收养,伺候在王爷身边。飘飘的名字,还是王爷奴婢起的,奴婢并不知道自己的姓氏。”
萧太后听完萍儿的话,神色越发不好了,眸中不禁划过一抹忧伤,沉默不语。
萍儿和瞿文渊见了,皆心里有些奇怪。
萧太后如此厉害的人物,难道还因为萍儿这一个小小丫鬟的身世而伤感?
想来这宫里身世比萍儿凄惨之人,比比皆是吧?
肃清却明白萧太后为何如此,便连忙说道:“今日太后身体有些不适,还请襄王殿下和飘飘姑娘先回别院吧。待太后改日身体大好,再与二人说话。”
萍儿和瞿文渊听了肃清这话,这才想通过来,竟丝毫没有怀疑。
他二人异口同声地答应着,便告退离开。
眼看着萍儿和瞿文渊退出寝殿,肃清这才扬声屏退左右,柔声向萧太后道:“太后娘娘没事吧?”
萧太后眸中划过一抹从未有过的伤感,伸手拉住肃清的衣袖,道:“肃清啊,你知道哀家心里在想什么。”
肃清点头,小心翼翼地道:“太后虽然从未表露分毫,可奴婢看得出,太后这十几年来,每到公主生日那天,性格就异常暴躁。这可一两年,却是感伤较多。且公主死忌前后几日,太后也不沾荤腥,奴婢便知,太后是想为公主祈福。”
萧太后长叹一声,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哀家还从见过一个人,竟然与哀家年轻的时候如此相似。”
肃清闻言点头,但见萧太后如此伤心,于是安慰道:“太后说得极是。那飘飘姑娘乍看确实与太后年轻相似,不过仔细看来,倒并不是更像。更何况,公主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太后不要太伤心。”
萧太后忍痛不语,半晌才道:“请相国夫人来宫里一趟,哀家想见见她。”
肃清闻言,只得点头答应着,退出寝殿遣人去请。
那相国夫人听说萧太后请她即刻入宫,也不知究竟发生何时,当下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更衣坐了马车便入宫去。
一入寝宫,便见偌大的寝宫内却只有萧太后和肃清二人。
只见萧太后坐在美人榻,一只手支着头,靠着扶手,沉默不语。
虽然看不见萧太后表情,但从此刻凝重的气氛中,相国夫人已经察觉不妙。
她谨小慎微地前行礼,道:“臣妇参见太后,太后千秋!”
见萧太后仍是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姿势,相国夫人便知事态严重。
肃清连忙前靠近相国夫人,正要说话,便听萧太后冷声说道:“肃清,你先退下。”
“是,太后。”肃清闻言,于是福身答应着,退出寝殿。
相国夫人嗫嚅地前半步,低声向萧太后问道:“太后急召臣妇入宫,不知所为何时?”
萧太后闻言,这才缓缓将头抬起来。
她一双伶俐的眸子此刻看起来带着几分伤感,问道:“当初你告诉哀家,你已经杀了那个女婴。哀家想知道,你是如何杀了她?”
相国夫人想不到时隔多年,萧太后竟然会突然问起这件事。
她不由得浑身一颤,望着萧太后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相国夫人才强自镇定,问道:“太后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了?”
萧太后眸光一冷,眼神仿佛一只受伤的猎豹,怒吼道:“哀家问你话,你照说便是!”
相国夫人浑身一颤,连忙说道:“臣……臣妇是……是将公主……用枕头闷死后,抛入江中……”
萧太后心口剧痛,神色却一如既往地冷漠,强忍泪水道:“你确定她真的死了吗?”
“臣妇确定。太后当初要臣妇做得干净利落,臣妇自然不敢假借他人之手。是臣妇亲自做的。”
当初萧太后一心要相国夫人杀了女婴永绝后患,相国夫人因一时不忍心,便将女婴放在木盆之中,任其听天由命。
想不到当年萧太后没有怀疑,也没有追问半句,时隔多年的今日却突然向她追问细节,为求自保,无奈之下,相国夫人只得撒谎。
萧太后想来相国夫人也不敢欺骗她,这才相信相国夫人的话,当下心痛说道:“你可知道,哀家为何今日要召你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