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河如何去白道径,如何去朔州请援?”曲珍愕然问道。
东方白沉声道:“既然叛军敢堂而皇之围攻武川城,必然是有了应对恒、朔二州兵马的万全之策。”
“我问你,如果你是卫可孤,你会将后背留给官军吗?”
曲珍惊呼出声:“仲玉你是说,白道岭一线已经不再为朝廷所有。”
“我料想白道径入口已经为叛军攻占了,如若此时我等渡河向前,无异于自投罗网。”东方白点点头说道,这也是他看重曲珍的原因。
寻常的镇军,若是没有做到幢主、军主一级,根本不关心天下大势、兵法韬略,顶多是打磨武艺,勇猛作战。
但是曲珍不同,虽然算不上有勇有谋,但是做一名偏将绰绰有余了,若是再于战阵之上磨练磨练,统领一两万兵马不成问题。
“这可如何是好?”曲珍闻言,带着哭腔说道。
怀朔镇有他的宗族、父母妻子,哪怕去朔州九死一生,哪怕希望渺茫,他也要尽力争取,此刻闻得东方白之言,失望之情自是难掩。
向来勇猛的七尺男儿几乎落泪,东方白大为震动。
从理性角度考虑,东方白对此次请援的结果并不看好:楼宝、司马仲明二人若有胆魄,破六韩拔陵刚刚起兵之时,就该发兵救援,何至于等到此时?
要知道,北魏的刺史可都不是单车刺史,最次也有三品、四品军职在身,或是加持节都督、使持节、假节等等。
换言之,北魏的州刺史虽然比不上魏晋的州刺史,但也称得上位高权重,更别说朔州是元氏的龙兴之地了。
道武帝拓跋珪从此地出发,三战灭燕,进军河北,以一己之力开创华夏第二帝国,因为历史原因,朔州自开国以来就是上州,留守兵马从未下过三万。
只不过手握三万兵马的楼宝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坐视武川、怀朔遭到叛军猛烈围攻。
但是话说回来,不管楼宝、司马仲明才具如何、想法如何,东方白都必须将印信送到,再怎么说,他也是怀朔镇的一员。
念及此处,东方白凛然道:“舍洛莫慌,虽然白道径为贼军占据,但我等也不至于无路可走。”
曲珍思索片刻,眼中猛然绽出神采:“翻过大青山?”
“正是,虽然大青山地势陡峭,荒无人烟,但绝不是无路可走,以往我常见镇中平民入山伐樵,应当有小路通往朔州。”
“那这些马匹怎么办?”曲珍又问,翻山越岭,马匹自然而然的成了拖累。
“事到如今,也只能兵分两路了,你率人驱马入大青山外围密林之中驻守,我率人翻山前往朔州。”
“我同你去朔州,照看马匹这事,还是交给受伤的士卒比较妥当。”曲珍摇摇头,直接出声拒绝。
“不,你必须留下”东方白盯着曲珍认真的说道:“请援一事的关键不在于人数,而在于朔州刺史楼宝、龙骧将军阎进、云中守将任桃三人的想法。
若是这三个人畏敌如虎,你我纵然有苏秦、张仪一般的口才也是无用;反之,若是此三人有解民倒悬之心,那么我奉上印信之后,彼辈就会发兵救援了。”
“哪有这般简单?”曲珍听完,长叹一声:“罢了,你既已下决心,我也不好再阻拦,你且去,我定会守好马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