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听闻,柳府同古府本有姻亲之缘?”
商阙沉默不语。
世人皆知,失踪的柳含雨是古琰未过门的夫人。
柳含雨也因此蒙受圣恩,免去牢狱之灾。
按理,柳府摊上这等大事,古府就算不想有任何作为,起码也该装装样子,什么痛心疾首、万里寻妻的戏码一场场地接着上。
全天下都在寻遍准古夫人的踪影,他们倒无所畏惧。
最不济也该避避风头,闭门不出的。
出人意料的是,古琰还在这闲逛……
商阙突然为柳含雨不值,嫁入这等夫家,还不如从头来过。
公孙文想的却是:以古琰在碧箫轩的身份,无论是寻花问柳、还是求医道佛,他都没必要出头露面,自然有人为他前马后鞍、亲自打点。
能让古琰既然亲自来雪月轩楼的,那必然是位大人物。
而这位大人物想做什么、或者想打探什么,这才是公孙文最感兴趣的事。
三人回到原来的雅间时,隔壁传来异常熟悉的声音。
“哇,好生俏得很嘞,是不?”
“哎呀呀,小娘子别跑呀!”
公孙文猛地推开隔壁的房门。
只见有个人懒懒地躺在软榻上,双眉间纹着红狐狸沉睡般模样的印记。
胸前桃红色的绸缎上隽绣着一只白色九尾狐,远远望去就像九尾狐安详地蜷缩在那人的怀里。
柔长的墨发仅用一根编着红色狐尾的流苏高高束起,神清气爽。
而那双眼睛竟是深红色的,狭长幽灵如狐眼,看起来诡异又浪漫。
只是神色慵懒、气质松散、骨架松垮。
明晃晃像个久经风月的纨绔子弟。
“哟,大公子!”
一看到公孙文,狐白裘立马跳起来,张开双臂,飞奔而来。
“狐世子,请自重、自爱。”
公孙文唯恐避之不及,特地加重音量。
眼看自己快要扑空了,狐白裘及时刹车控制住自己,傲娇地甩下头发。
“你可太义气了,来这也不吱一声。”
“我刚出来的,倒是你,回来多久了?”
这话倒提醒了狐白裘,他前几日回来时好像忘了知会公孙文了,本是想给他个惊喜的,然而后来就直接给忘了……
公孙文被禁闭三年,他被流放三年。
这兄弟情谊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感天动地的。
一边相认得热火朝天,一边两人冷冷地缩在门槛边边。
商阙觉得这座雪月轩楼实在太晦气了,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而且一个比一个难缠。
“这位是?”
狐白裘眼角不小心瞄到商阙,语气瞬间转个八百度。
还一把推开公孙文,眼睛在商阙身上扫个精光。
说来也怪,狐白裘和商阙都是同公孙文从小翻墙滚地到大的,这都多少年了,两人还相见不相识。
如果说狐白裘同公孙文是人前同窗谊,那商阙与公孙文就是妥妥的地下兄弟情。
但要说狐白裘完全不认识商阙,那是不可能的。
因此,公孙文非常不讲究情面道:“世子怕是流放过久,什么都给忘了吧。”
这种嘲言讽语若是别人开口,狐白裘指不定立马掀桌。
看在同窗多年的份上,狐白裘非常宽宏大量地选择忽略,自来熟地拉着脸色不大好看的商阙,挥手要了间大房,打算歌舞升天,不醉不归。
商阙很是没有眼色地拒绝了,他甚至看都没看公孙文一眼,径直离开了。
这脾气大得狐白裘当场就想摔桌计较。
公孙文硬是拉着劝了好久,才勉强平息欲来的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