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县,东城门外的靖水河边,还是昨日那地方。
三人踩踏在青草,因为还是晨曦之初,草叶尽是些朝露,不由沾湿了三人的外袍,但也因此感觉到少许清凉。
杨轩来到那棵袭击之人藏身的树后,道:“这里就是崔元说的案发地,以此为原点,左右散开寻百米,看有无发现。”
“是!”赵卓和任正应声,旋即一左一右散开。
杨轩看着他们走一步停一步的背影,微微一笑。
捕快出身,值得信任,绝对是嗅觉敏锐之人。
要是换作旁人,如果是罗通他们还行,一个队伍的,值得他培养。
要是别人,他还真不想带,纯粹是拖后腿的。
官道离河边较远,但这晨曦之际最是出行或做工的好时光。
他转身可见,官道已是人来人往了。
只是鲜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仅仅偶有零星几名或是专门来河边漫步的百姓好奇地打量他们一眼罢了。
杨轩享受了一番晨曦的好风气,转身面对河面,陷入思索。
目前最主要的问题,袭杀者为什么要杀崔元?
崔元说没有仇人,那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而且昨天他也问过崔元这些天的动向,然而半个月里崔元一直待在家里,还说那山道客栈的老板可以作证。
当时崔元说得言辞灼灼,生怕他怀疑了什么似的。
但这就更让他郁闷了。
杀一个人,失败了,然后就不杀了?
这是什么逻辑?
就算崔元说没有仇人,那肯定也会有一个原因的。
这世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杀人。
在县城方圆50里的绝对管控内,更加没有人会去无缘无故杀人了。
杨轩摇摇头:“搞不懂。”
难道是那些江湖疯子?
可那些疯子杀人也有原因的,不是为了练功,就是为了什么事。
因为杀人杀得过多,才被称之为疯子。
杨轩甩甩头,把思绪抛去。
他不准备想了,线索太少,再想也想不出个什么东西来。
这时。
“杨师!”任正在右边南方50米的地方向他招手。
杨轩眸光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在北边的赵卓见此一幕,也是赶忙跟了过来。
不多久。
杨轩和卓钊跟任正汇合,只见任正手中提着一个红色的绣花鞋。
“杨师,有发现。”
杨轩凝神打量。
这绣花鞋湿漉漉的,应当刚从水里出来。
看其材质,不一般,不说是很华贵的那种,但也不是普通人家会去买的。
而且,这绣花鞋的外观……怎么说呢,晒干了还能穿的那种。
这说明,这绣花鞋没有在水里泡太久。
“哪里发现的?”他问道。
任正指了指河边,道:“杨师,就在河边,挂在一根枝头。”
“嗯?”
杨轩眉头一凝。
不仅是他,赵卓也发现不对劲。
两人前两步,来到河边蹲下,河水不急,在朝阳的照射下,显得很清澈,虽然仍不见底。
杨轩沿着任正所指的方向看,只见从草地泥土里延伸出一根好似被压弯了的紧贴泥土的树枝倒插进水面,且水里还能看清树枝的四散开来的小枝头。
“不对。”他摇头。
“确实不对。”赵卓点头,眉宇有些凝重,“一只绣花鞋如何会挂在紧贴河岸的水里头?”
“假如是有人扔鞋子,绝对会扔进河中央。”
“假如是河流游飘下来的,不会飘得这么浅。”
“假如是有人跳河自杀,应该连人带鞋会沉入河底。”
“而这般挂在离水面仅一尺不到的水里,还紧挂在河岸没入水里的枝头,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点……”
杨轩起身,淡然道:“有人推了一名女子进河里,女子在反抗间绣花鞋掉落,正好挂在紧贴河岸的浅水枝头,这是我能想到的和案件有关最合理的解释,当然也有很小可能是纯属巧合。”
赵卓起身,郑重道,“杨师,我以前办过一个案子,出现过这种情况。”
“女子的绣花鞋不像我们男人的靴子一样,她受到地面阻力是很容易脱落的。”
任正跟着点头,一脸正色。
杨轩伸手指了指任正手中的鞋子,平静道:“这只绣花鞋造价不菲,普通人家应该不会买,看其针绣的功夫,定有来头。”
“查!”
“去靖安县里的布庄一家一家查!”
“是!”赵卓、任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