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赵刚的真情流露,也是在他深入了解独立团和李云龙后作出的郑重决定,借着今天一营和骑兵连擅自出兵伏击敌人为由头,把他的心里话向搭档李云龙全盘托出。
来到独立团工作的这段时间,赵刚深入基层部队了解情况,也对搭档李云龙的过往经历和指挥风格做了充分的了解。
了解越多,他越能设身处地的站在团长的位置替李云龙考虑问题;
了解越深,他越发发现作为独立团军事主官的李云龙身有种特殊的气质,那是一种特点鲜明的、区别于一般部队主官的独特气质。
桀骜不驯,性如烈火。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在李云龙的带领下,如今的独立团从到下也具备了这样的气质。
这么说吧,整个独立团现在就像是一堆干柴,平时堆在哪儿并不起眼,可只要有一颗火星,轰的一下就是一堆冲天大火,能点着这堆火的人,正是团长李云龙。
往往在投入战斗时,李云龙几句话一煽,全团人就嗷嗷叫着往冲,表现出极强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
李家坡歼灭山崎大队的战斗和现如今一营、骑兵连联手歼灭一支成建制的鬼子骑兵运输队的战斗,就已经足以证明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之强悍。
刚才,赵刚在门外,已经清楚的从骑兵连长陈殿元口中得知,团长李云龙曾经的确是向他口头下达过择机自主作战的命令。
所以,当自己问他一营和骑兵连的动向时,李云龙才会不假思索的替陈殿元两人圆谎。
他这是在主动替下属揽责啊!
可在他李云龙的眼中,我赵刚就是这么没有担当的人吗?就只知道给级打小报告吗?
老李啊,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
听完赵刚的这一番真情流露,李云龙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很不好受。
其实,李云龙本人对赵刚并没有什么成见,他只是对以前搭档的那些政-委,那些个只知道摆出一副知识分子架子耍嘴炮的人不待见。
久而久之,才衍生出对读书人的成见。
对于赵刚这个燕大毕业,又在抗大深造过的高材生,李云龙最开始的确不待见他,以为是级又派了一个耍嘴炮的花架子来监视他,甚至都打定决心要想办法把他给挤兑走,这才处处给赵刚找小鞋穿。
可自从李家坡全歼山崎大队那一战过后,李云龙已经彻底改变了对赵刚的看法和成见。
隔着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三枪干掉三个鬼子的机枪手,而后还敢端着刺刀和小鬼子面对面刺刀见红的英雄好汉,值得他李云龙的尊重。
他原本都打定主意,要找个机会好好和赵刚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把双方心理的隔阂抹掉,从此一条心,抗日救国打鬼子。
可还没等他找到机会,陈殿元和张大彪这两个兔崽子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
虽然是背着自己调动部队参战,但事出有因,且取得的战果是显著的,客观的。
所以,当赵刚进门来劈头盖脸的就在询问一营和骑兵连的动向时,李云龙下意识的就选择了替陈殿元两人把私自调动部队的责任给揽了下来。
他是真怕赵刚是来兴师问罪的,要把自己麾下最能干的营长和骑兵连长送到总部军法从事呢。
哪曾想,赵刚非但不是来兴师问罪,而且还要和自己一起来承担责任,这样的结果着实是他李云龙想都不敢想的。
原来,这看起来文质彬彬,不近人情的文曲星,和咱这泥腿子出身的大别山篾匠一样,都是性情中人啊!
这层窗户纸一捅破,两人间的隔阂顿时烟消云散。
李云龙麻利儿的倒了两碗酒,咧着嘴笑道:“老赵,你他娘的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害得我白担心一场,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我要给级机关打报告,追究张营长和陈连长私自调动部队打小鬼子伏击的事情吗?”
说着,赵刚也端起了一碗酒,道:“老李,咱们干了这碗酒,以后就是真正的战友兄弟了,再有什么事情,你可不能在瞒着我,再怎么说,我也是独立团的政-委对不?”
李云龙笑道:“哈哈,老赵,没问题!”
“来,干杯!”
随着一碗烈酒下肚,独立团两位主官之间彻底冰释前嫌,日后更是成为了亲密无间的战友兄弟。
门外,一直凑在门边偷听的陈殿元和张大彪两人相视一笑,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这时,团部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赵刚拿起电话一听,顿时挺直腰板,神色严肃的说道:“是,旅长!”
随后,捂着话筒冲李云龙说道:“老李,旅长找你。”
李云龙迟疑了一下,放下酒碗后三步并两步的冲过去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陪着笑脸溜须拍马呢,电话听筒中却传来了陈旅长劈头盖脸的骂声:
“李云龙,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旅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