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曾娴就开始忙活。

曾颐盛换了T恤跟着进厨房系围裙：“我来打下手。”

唐玉就拉着何明橙：“你跟我去上课，奶奶教你身段步伐。”

说完指挥费欧娜推她去旁边的小厅。

阿塔沙在楼上收拾，厨房和餐厅就只剩曾娴和曾颐盛。

何明橙神色不变的淡定笑着点头跟老人去了小厅。

费欧娜用仪器给唐玉按摩腿部，唐玉边做着按摩边跟她讲起四功四法。

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

唐玉就坐着给她示范兰花指，葵花手，云手，示范眼神表情。

唐玉示范，何明橙跟做，唐玉再纠正。

等何明橙做得也还像模像样了，唐玉再信手捏一段唱词，让她把动作糅合进去。

何明橙瞪大了眼：“奶奶，您怎么记性这么好。居然记得这么清清楚楚。您在家也常练习么？怎么哪段要配合什么手势什么眼神都记得这么清楚。我真的是太佩服您了。”

唐玉就呵呵的笑：“我年轻时候就爱唱戏。别人爱跳交谊舞爱参加各种舞会聚会，我就爱唱个戏。别人爱逛街，我就爱跟师兄弟姐妹在练功房练功吊嗓子。现在老了，也还是爱这个。有个爱好好啊，不寂寞。”

何明橙看着唐玉眼里的怀念，仿佛也透过七八十年的时光看到了那个豆蔻年华爱唱戏的女子。

何明橙就来了兴致：“奶奶，您跟爷爷怎么认识的呢？”

唐玉就笑：“怎么认识，门当户对媒人牵线呗。”

“那个年代不挺开放的么，不是您自己先相中了？”

“嗯，也得自己相中。但还是要有媒人牵线嘛。”

“怎么个牵线法？谁做的媒呢？”

唐玉笑得悠长怀念：“我们两家都是苏南大户，原本就都认识，两家家长有意向，我和老头子，嗯，也从小熟悉，彼此中意。”

何明橙眨巴着眼睛询问：“您看中爷爷哪一点呢？”

唐玉就叹息的笑了：“有文化，帅气。你爷爷啊，当年留洋回来，穿着西装的样，老好看了。他比我大了六岁，可多美女喜欢他了。可他从不乱搭理人，一心要报效国家。他后来在总统侍从室，他穿着侍官服的样子，真的老帅了。”

唐玉的脸上泛起一种忆及往事的朦胧笑意：“你爷爷他啊，待家人极好，抗战时期物资紧张，他偶尔参加个小宴会，只要是能装兜的，他都会给我带点回。巧克力啊，酥糖啊。那会他多忙啊，他也从没不记挂我们。”

何明橙眨巴眼睛：“三舅是不是像爷爷？”

唐玉笑眯了眼睛：“是啊是啊，颐盛最像他爸爸。后来我们去了台湾，没那么多事了，老头子就经常陪着我们散散步，做做饭菜。他做的饭菜可好吃了，每每想起老家的菜式，他都能琢磨出来。老三的手艺比他差远啦。”

唐玉说着说着，却笑眼里乏了水光：“唉，我真的想老头子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下去能不能找着他。”

何明橙蹲在唐玉轮椅前握住了她的手：“肯定可以。奶奶我很羡慕你。”

何明橙的眼里也乏起了水光，她握着唐玉的手，喃喃道：“当真是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奶奶，您很幸运也很幸福。”

费欧娜一脸费解的看着她们。

唐玉看向何明橙，抬手给她擦了眼泪：“是的，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孩子，你也一定会遇上那一个人的。”

何明橙擦了眼泪笑了：“奶奶，遇上您和曾教授，也让我有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的感觉啊。”

唐玉双目炯炯的盯着她：“你觉得曾教授好？”

何明橙笑眯眯回视着她点头。

唐玉就抬手点了她额头一下：“如果可以，那是最好。你三舅可苦哈哈一个人过了十几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