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失了不少血,有些昏睡但未昏迷,神志还是清楚的。
她知道小桃进来给自己包扎伤口,知道是五爷将自己从浴桶里抱出来放到床。也知道五爷在周遭没有其它人的情形下附在自己耳边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他为何要说对不起?昨夜那样求他,他都不为所动,他不就是要折磨自己,看自己痛苦毁灭吗?真的要灰飞烟灭了,怎地突然心肠变软了?
大夫迟迟未来,云锦越来越觉疲累,渐入沉睡,后面发生什么便不知晓。
萧执坐于床边,说了一番自责的话,之后呆呆看着云锦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美丽的物事总是格外容易触动人心,即便躺在这里的是陌生女子,但看那羊脂玉般光滑的脸,柔密睫毛下一圈暗淡黑影,淡粉柔唇几处抢眼的破损,轻易叫人生出怜惜之情。
萧执眼前浮现昨晚她泪目凄恻、哀哀诉求的模样,当时自己还混账地想,她可真能装模作样,她就是用这样一副令人心颤的模样让元放那英睿练达的彪形大汉乖顺地臣服在她的裙下的吧。
现在想来,那时她真的是脆弱无助,其柔弱的外表下实包裹着一颗坚贞的心,自已的鲁莽差点逼死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早早地就把心交付出去?”萧执低喃声问,一只手抚云锦冰凉的小脸,指腹下柔滑细腻的触感令其想到了其它。恍惚间,一早晨懵糟混沌的头脑好似启开了一扇天窗,一缕霞光透射进来,恰似黎明破晓前一道光亮穿破重重云雾迸射出来,带来欣愉之感。
乍然间福临心至,猛然意识到,她已是真真正正自己的平妻了,两人之间已有了实实的关联。往后,得对她负起一个丈夫该负起的责任,这种感觉好奇特,也好奇妙,有难以言说的亲密,还有一些儿令人悸动的甜蜜。
想到这,再次凝望云锦,细细打量她的脸庞,这越看越觉得合意。昨夜至今堵在心间所有烦恼忽然间全部自动消散。想着,做错了又如何,既已不能重新来过,那便好生补偿,现今她不喜欢自己,不代表永远不会喜欢自己。
念及此,竟有些激动,目光恰落在两瓣柔美的唇,心猿意马,不自禁缓缓凑近,双唇轻轻覆盖去。这个吻温柔绵长,有补偿安慰的意味,又有出自内心的怜惜,辗转许久,竟有些迷恋,舍不得放开。
房门外乍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萧执仓惶而起,意识到自己竟似做贼一般,不禁赧然。转头见丁总管带着大夫前来,未再有余念,立即请大夫入进查看。
云锦只是虚弱,并无大碍。这点萧执已然预见,浴桶旁那滩血看着渗人,但总量至多不过一大碗。那点出血量,对身体不会造成多大损伤。明白归明白,萧执还是让大夫细致诊治,直听见大夫亲口说无碍才真正放心。
大夫开了滋补药方,萧执让人立即去抓药并嘱咐院里人好生侍候云锦,之后便衙去了。
一走出宅院,萧执不自觉换了种神气,浑身有种猛虎下山的气概。他急于去办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大力缉捕元放,第二件事,是暗中详查自己失踪期间,云锦的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