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们无法劝说。
三千年死生坎坷,诡谲迷雾之中步步荆棘。
她们这些外人,哪有资格开口。
“罢了。”优昙起身,法袍逶迤步伐轻缓,“人道此次飞来横祸,因果皆在吾身,明太子飞来横祸,亦是因吾而起。”
她嗓音清淡,听在明昭耳中却如九天惊雷直劈而下,“当初吾一己之私,造成如今动荡,吾自会解决。”
“白清欢!”
那样狠绝又那样凄厉。
他也是万人之上的上位者,纵然当初做储君一人之下,可他是独子,铁板钉钉的继承人,谁又敢忤逆他不成?
唯独一个人。他毫无办法的一个人。
他再如何气愤到最后也只会无力。
若只是一时气话,其实没什么,他们大可当做没发生过。可如果那句气话是在乎的人说出来的呢?那会比深冬的风还要寒冷刺骨。
爱情中,最先爱上的、爱的最深的那个人,总是会无能为力的。
“欢欢……”
无能为力。
多狼狈的四个字啊。
“太子殿下,请。”白清梧再次下了逐客令。
茶杯被女子端起,表达的意思再清楚不过——端茶送客。
他好累啊。
踉跄着走出大门,他才意识到他现在的姿态到底有多么狼狈。
明明是晴空万里、灿阳白日,他却仿佛身处无边黑暗,浑身上下冷的发抖——
“殿下!”意识的最后一刻,是这样一声惊呼。
等再有意识,已经是三天后了。
整个卧室都很安静,除了他,就只有白清梧在。
襦裙绣鞋,薄纱遮面。
“太子殿下,你心有不甘,太过执念。”女人开口,“你何必?”
明昭不语。
白清梧轻叹口气,“明昭,佛女亦有佛女的难处,诸天上下六道之中,得天独厚者不知凡几,可若真要说天道之子,唯有天道深处生出的一株优昙花。”
“凡人看重因果,我这等非人更是看重。她身背因果,是当初自己闯下的孽债,如今要还,你不能拦着。”
“天道永远是平衡的,明昭。”她一字一句细细道来,“若她不还,将来会发生什么你我都无法预料,也许是更加不可控的事也说不定。”
生死,善恶,荣枯,光影……
这些并非固定的,它们永远在流动,寻找一个平衡点。
而因果,也是这样的。
谁都无法想到,如果再一次违逆天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又会如何。
因果……
“因果……”明昭反复重复这两个字,神情似悲似喜,眼底水光模糊了视线。
他本以为爱可平山海。可到如今他才意识到,简单的“因果”二字,是他此生都不可跨越的高山。
何其讽刺呐!
“我……知道了。”他终究还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