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拳头,也是人最根本最基础的武器。
但是
方舟眉头紧蹙,在无尽的黑暗中,一遍又一遍的打着拳。
“不对!”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碑上拳,是这样的吗?”
方舟疑惑,感觉打出的拳头,十分的生涩,十分的不舒服。
像是断了半截似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方舟发现传武书屋似乎没有对这一拳有任何的反应。
若是他真的完美的打出了这一拳,那应该会在传武书屋中记录成册才对!
所以,方舟明白了,他打的拳不对!
为什么不对?
因为碑断半截!
碑庐中,方舟睁开眼,他深吸一口气,随后再缓缓吐出。
他的目光盯着那半截断碑,身上的人皇气开始沸腾,比起之前沸腾的程度还要剧烈!
在方舟眼中,沸腾的人皇气,似乎在将那半块碑给一点一点的补全!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碑庐中的方舟没有了动静,没有打拳,也没有动弹,重新闭上了眼,像是陷入了深度睡眠。
徐秀解碑成功,尽管她断了一臂,但是这座武碑,只是最浅显的出拳招式,她解碑起来,并不困难。
她身上的人皇气在武碑的反哺下,越发的浓郁,达到了一斗的程度。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
陆慈也睁眼,演武一拳,解碑成功,少女吐出一口气,走出碑庐。
南明宇等一位又一位武道宫的弟子,相继踏足碑庐。
他们看到方舟先是一愣,随即感觉到荒唐。
这小子不是跟曹天罡一同走出洗尘桥的吗?
这都过去多久了,方舟怎么还在第一座碑庐中耗着?
第一座武碑,应该是最好解的。
整座山上,有武碑八十一,成为武道家,永远的留存人皇气于己身,需要解碑十八。
而想要踏足山巅,攀登人皇壁,于人皇壁上留名,需要解碑三十六。
方舟在第一座武碑中就卡住了,按这节奏,解碑十八都很悬啊!
“独得洗尘桥上八斗人皇气就这?”
南明宇对于方舟还是很羡慕嫉妒,毕竟一人独得八斗人皇气,占尽风流,他岂能不羡慕。
而如今,能够奚落一番,南明宇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武道宫弟子们纷纷笑了起来。
随后,碑庐中再度安静下来。
夜色渐浓,悬挂在碑庐上的灯笼,安静的散发着微光。
风徐徐的吹,山上的林海叶涛沙沙作响。
众人皆是沉浸入解武碑之中。
时间流逝,相继有武道宫弟子解碑成功,他们兴奋的攥了攥拳头。
起身,继续登山。
夜色渐浓。
山风凄冷,呜咽间,像是有女在凄哭。
大青石上。
赵爷叼着烟杆,瘪着嘴,眼眶之中,有浑浊的泪水在打转。
方舟被奶死了!
连方舟都扛不住老管一奶。
他老赵,终究还是太年轻。
赵爷拿起了火折子,在山风中火折子中火星飘荡。
天地似有一曲悲歌。
他颤抖着手,拿着一本绝版书,一点一点的靠近火折子。
半山闲亭内。
水壶放在炉上,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有茶叶在滚沸的热水中,上下翻滚,褪去其上的碧绿,晕染于水中,弥散着茶香。
而闲亭中,气氛却是变得有几分诡异。
裴同嗣不笑了。
赵鞅也是蹙起眉头,疑惑的看了眼裴同嗣。
方舟在第一碑庐便卡住了,第一座武碑难道就解不出来吗?
裴同嗣亦是蹙起眉头,感觉到了古怪,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不对劲!
方舟不可能解不出第一座武碑,能够创造出气海雪山经这等功法的天才,那是足以在人皇壁上留名前百的存在!
他不可能解不出!
唯一的可能是武碑有问题!
裴同嗣闭目,回忆着记忆,回想着那曾经在第一碑庐驻足的时候。
当初的他登临第一碑庐,解武碑所花费的时间,与曹天罡相差无几!
武道宫的武道家们则是眯起眼,笑不露声。
康武捋着八字胡,心彻底平静下来,看着那已经登临第十八座碑庐的曹天罡,嘴角不由自主的咧开。
果然,曹天罡才是最妖孽的,能够被大朝师曹满收为弟子,这天下还有哪个同龄人能够与曹天罡相比?
裴同嗣从贫民区中挖出的一个打拳的少年,就想压下大朝师的弟子?!
痴人说梦!
且看那少年,还在第一碑庐中自闭着呢。
忽然。
康武手一抖,不由的又揪下一缕胡须。
他看到了夜色中本在碑庐中解碑的曹天罡的举措,面色骤然大变!
因为,曹天罡没有继续攀登,甚至没有解第十八碑。
反而是就着夜色,像是一朵零落人间的谪仙,逆流往山下行走。
康武猛地起身。
“胡闹!”
“这是在做什么?!”
康武有种莫名火起。
他感觉曹天罡在放肆的挥霍着自己的天赋,他将这场武道家考核当做了儿戏!
康武甚至有些怕,怕谢顾堂陡然发怒,取消了曹天罡的名额!
别看谢顾堂笑盈盈的,但是,此人的臭脾气是出了名。
能够将大朝师曹满逼退一千丈的人物,可不是什么好易与之辈!
谢顾堂,那是人皇壁的守壁人!
“谢师,天罡他”
康武转身,面朝谢顾堂,抱拳作揖,刚欲要开口为曹天罡辩解些什么。
然而,想象中的雷霆怒火,并未出现。
白发白眉白胡子的谢顾堂却是摆了摆手。
双眸在黑夜中,宛若璀璨明月盘!
他死死的盯着那盘坐在第一碑庐中的两少年,身体竟是难以抑制的颤抖着。
他们发现了么?
康武顿时一怔。
随后,似是想通了什么。
恍然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了夜色渐浓的断碑碑庐中。
第十八座碑庐。
夜深人静,这儿的山风,愈发的孤冷。
曹天罡没有立刻解碑,背负着手,默默驻足,行至大坪边缘,观望着下方。
他有些怔然,望着夜色,眉眼间默默有些愁绪。
“还在第一碑?”
曹天罡眉头微蹙,方舟还在第一碑,这是他所不曾预料到的。
“难道我感觉错了?”
方舟的天赋有限,并不是他的对手?
曹天罡望着月牙,望着星光,摇了摇头。
不可能。
他曹天罡不可能感觉错的。
那也就是说
“第一碑有问题!”
“肯定是我错了!”
曹天罡深吸一口气,他转身,看了一眼第十八碑,行至碑前,抬起手,手掌轻抚,感受着那刻痕上所弥留的历史与深邃。
第十八碑,一旦解碑成功,便能永久的锁住人皇气于肉身,成为武道家。
但是
曹天罡闭目,脑海中浮现出那安静坐在第一碑庐中的短褂少年。
那份人来人往中潜藏的孤独。
那种他极其熟悉的孤独。
随后,修长的身躯,毅然转身。
白衣翩然,犹如白色莲花。
他不再往上,而是往下。
他遇到了徐秀,遇到了陆慈,遇到了南明宇,与他们错身而过。
在一片惊愕中。
曹天罡面无表情,犹如出尘的谪仙,踩着布满青苔的青石台阶,回到了那隐藏在夜色中的第一座庐。
第一座庐中,只剩下方舟依旧枯坐。
曹天罡胸膛微微起伏,喘着气,他看了看方舟,又看了看断碑。
摆开素衣衣摆,就着湿润的夜色,盘膝坐下。
大风呼来,吹响山间树叶摩挲,林海如波涛。
夜色如水。
一座庐,半块碑,两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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