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一怔。
前世她曾经弹奏过筝曲,可从来没有弹奏过这“银瓶破”。
前世她弹奏的,大多是一些清雅柔和的曲子。
牧倾远自然也没和自己评议过曲子的好坏。
这支“银瓶破”是姜妤的师傅所授。
师傅教她时,带她爬上了附近最高的一座山,指着山坡上堆积的大小石块告诉她,曾经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踩着自己和同伴的血和骨,才爬上了这座山。
那时年幼的姜妤好奇地问:“师傅,你是哪块石头啊?”
白发苍苍的师傅抚摸了下她的头顶,慈祥地微笑道:“傻孩子,师傅要是变成了石头,还能站在这儿和你说话?”
想起自己的师傅,姜妤情不自禁地肃然道:“这支曲子是先师所传授。”
牧倾远沉默了一下:“也是,女子怎会上过战场。”
姜妤的心头涌起一阵不快,她想驳斥牧倾远的这种说法,可她又不想把自己师傅的事情告诉他,这是姜妤自己的家人,不足为外人道。
马车内又陷入了沉寂。
好在明熙宫很快就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高义过来打开车门,见姜妤等着要下车,脸上不免有些失望。
“多谢皇上载臣妾回宫,”姜妤想了想,还是道了谢。
“姜贵人不必客气,你刚才让朕听了如此精彩的筝曲,这就算是回报吧。”车内的人说得云淡风轻。
姜妤顿了顿,下了马车。
她目送马车驶远,走到明熙宫的大门口,推了推门。
大门没锁,一推就推开了。
走到第二进院子,风铃端着茶盘,恰好从屋里出来。
“娘娘终于回来了!奴婢等了许久,差点要差柱子去找了!”
“宴席开始得晚,所以回来晚了。”姜妤打了个哈欠:“兰心帮着一块扶罗贵人回宫,还要过一会才能回来,劳烦你再等她一会。我实在有些困,先去睡了。”
“娘娘去休息吧,洗漱的热水我马上就端来。”风铃赶紧道。
姜妤确实有些累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实在是撑不住了。
回到寝宫里,她才发现,刚才忘了把采的栀子花束带下来了。
罢了罢了,她苦笑了一下,已经说好了是特意采了献给皇上的了,怎么好意思再拿回来。
这束花,现在确实摆在牧倾远的寝宫里。
下车时,高公公习惯性地朝马车里看了一眼,看看有什么忘记的物件。这一回,他看完了迟疑了一下,提醒道:“皇上,花……”
“拿到朕寝宫,插起来吧。”牧倾远头也不回地吩咐。
高义乐呵呵地亲自捧去牧倾远的寝宫,找了个粉蓝色的古董花瓶,注入清水,悉心养了起来。
几天后,明熙宫里来了一个熟悉的“客人”。
姜妤正在窗前翻看一本怎么种菜的农书,兰心过来告诉她:“娘娘,有客人来了。”
“客人?是罗贵人?”姜妤想起自己曾经对罗婉芝说过让她有空来找自己。
“不,是乔贵人。”
兰心一脸纳闷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