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妃瞥了罗婉芝一眼,有些不高兴。
不过是送了份对上太后胃口的礼物,在后宫连个姓名都没有的女人,也敢插自己这个妃位的嘴?
许美君收起了筝,站到了一边。
太后见姜妤没有带乐器,便问她:“姜贵人的筝呢?”
“筝在家里,臣妾没有带进宫来。请太后应允臣妾借用一下乐师的筝。”
许美君的筝是请名师打造的,价格昂贵。
乐师的就不知道了,很可能只是宫中大批量采购的普通作坊出产的乐器。
琼妃暗中点头,这个姜贵人连自己的乐器都没有,估计是个外行,可能只是略通音律,随便拨弄几下,来博个在太后与皇上面前有个姓名。
这么看,还是美君不懂事,上了这女人的当,中了激将法,成了被她利用的工具了。
有宫女便去屏风后面,问乐师借了筝,放到刚才许美君摆筝的案上。
姜妤走过去,轻轻拨弄了几下。
这架筝不算好,可是也足够了。
“太后娘娘,皇上,各位姐妹,请听一曲‘银瓶破’。”
姜妤说完,坐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双手放在弦上。
“铛——”
清脆的一声弦音响起,水厅中的一众人等,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就连无聊到单手支着下颚的牧倾远,都坐直了身体。
不过姜妤没有注意到众人的反应,她全神贯注都在这架筝上。
许久不弹,她有些生疏,但很快就找到了以前的感觉,行云流水般地弹奏了下去。
一会急促如暴雨,一会又舒缓如小溪,最后众人以为要结束时,又突然来了一阵鼓点般的乐曲。
直到最后,姜妤的双手离开了筝弦,乐音悠悠,似乎还在水厅中回荡。
许久,水厅中都没有人说话。
姜妤站起身,躬身一礼。
“臣妾献丑了。”
太后这才“啊”了一声,叹道:“姜贵人这支曲子弹得真是……”
一时之间她竟然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
许美君已然目瞪口呆。
她学筝好几年,自然是行家。从第一个音开始,她就认认真真地听到了最后。
姜妤这支曲子,比自己不知道要高明多少!
自己输了,不但输了,还是完败。
这个姜妤,明明是个乡巴佬,到底从哪里学到了这么厉害的技法,不仅是技法,曲中的立意深远,虽然自己听不出来,但是感觉有种天高海阔的深邃感。
琼妃不懂音律,只觉得两个人弹得都很好听,她看太后一脸的赞赏,担心许美君会落下风,就对太后道:“太后娘娘,依臣妾看,两个人都不错。但是臣妾听下来,还是许美人弹的曲子更喜庆热闹一些。”
太后忍不住笑了:“琼妃说得有趣,也罢了,我们都是外行,小兰,去把刚才借筝的乐师请出来,让他说说谁弹奏得更好吧!”
傅姑姑去屏风后带了乐师出来,那乐师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双眼通红,似乎是哭过了。
他站在一幅遮挡视线的竹帘后,颤颤巍巍地问:“刚才哪位娘娘弹奏的‘银瓶破’,在下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