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换了一盏又一盏，待到全部抄录完毕，已经近半夜了。

乔玉婉闭了闭眼，只觉得眼睛干涩得厉害，腰身也很酸痛。

段夫人心里痛快得不得了，明面上却眼神温和：“玉婉，今日辛苦你了，也幸好一同抄录，否则娘一个人来怕是要彻夜不能入眠了。”

“娘说的哪里话？请娘早些休息，儿媳就先回去了。”乔玉婉勉强笑道。

看着乔玉婉离开的背影，段夫人瞬间就换了一副面孔，脸上温和的态度丝毫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幸灾乐祸和鄙夷。

露珠等在门口都要睡着了，见乔玉婉总算出来了，赶忙迎上去一路领着她回屋。

路上静悄悄的，只在回廊处挂了一排红灯笼，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这个时间，府里大部分人都睡了，基本上只剩值夜的奴仆。

露珠看出来自家主子的劳累，见四下无人，忍不住轻声地抱怨道：“夫人也真是的，何必折腾到那么晚呢……”

“不要再说了，让人听见了可不好。”乔玉婉道：“而且是我自愿和婆母抄录的，一切都是为了给相公祈福。”

露珠只好乖乖闭嘴，心想着少夫人也太好哄了，说两句软话就心软了。

不过以前在乔府里面，老爷夫人就不待见少夫人，这次要去北方边境，什么时候回来又不定，老爷夫人就跟没这个女儿一样，她一个丫鬟看了都心寒。

少夫人是没有被呵护过的啊，所以才那么小心翼翼。

她叹息一声，越发心疼乔玉婉了，转念一想，有少爷疼爱的话，也不至于太苦了。

二人刚进院子，就发现灯火通明，几个丫鬟在角落窃窃私语，一看到乔玉婉，脸上都带着几分同情之色。

气氛有些诡异。

乔玉婉疑惑，却也没多想，以为是段少鸿在等自己，刚要进屋，就听见里面传来段少鸿气急败坏的怒吼。

“滚出去！”

之后隐隐传来女子的哭诉。

深更半夜，夫妻俩的屋子里怎么还有别的女人的声音？

她突然就想到了刚刚丫鬟们面带同情的脸，呼吸就是一顿，差点站不住，露珠赶紧扶了一把。

“开门。”乔玉婉攥紧了手，指甲戳到了手心，微微的痛楚让她冷静了些。

露珠犹豫着推开了房门，扶着乔玉婉走了进去。

屋子里烛火明亮，把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屏风被推倒，段少鸿正在手忙脚乱地穿着衣裳，柔软的大床上，陶慧无助地拥着被子蜷缩在床脚，发髻凌乱，面色潮红，一副刚刚承宠的样子，光裸的肩膀若隐若现。

地上散乱着女子的衣裳，水红色的肚兜被撕成两半扔在地上，空气里都是熟悉的旖旎味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你们……”乔玉婉从未想过会看到这样一幕，又惊讶又难过，一时之间话都说不出来。

“玉婉，你听我解释……”段少鸿脸上还有着女子的口脂，一看到乔玉婉整个人都慌了，立刻走过来就要拉住她。

乔玉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躲了开来。

陶慧见状，连忙把所有的错放到自己身上：“少夫人，都是妾的错，您不要生少爷的气！”

乔玉婉一口气没缓过来，两眼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