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月光皎皎,锦芊噩梦惊醒,微风中夹着一丝清香,烛光笼罩在半爬在床补眠的小鲛人身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
楚锦芊侧身下床,发现这是小鲛人的房间,她没吵醒小鲛人,她披了件衣服光着脚走到半开的窗,夜色凉如水,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暖身体,拿了一壶烈酒,边呡边赏月。
十几年过去了,被活活烧死了的她早就是楚锦芊了。什么阴狠毒辣,什么天煞孤星?她全都不在乎,她如今是东越的小国师,一般人看见她都要绕着走,世家,权贵到了她跟前,都得折下腰,恭敬得喊她一声,“小国师。”
在这个强者为尊,弱者连狗都不如的时代,只要能达到目的,找到称帝的鲛人,打碎鲛珠,改南月亡国运,她宁可罪天下人,不惜一切。
她仰头喝了一大口手中的酒,烈酒灼喉,让她略微清醒了番。
“大人,夜凉。”楚锦芊听闻转头,小鲛人移步,两人并齐靠在窗户边。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楚锦芊脸色微红,打量小鲛人这张和玄铮相像的皮相,看了很久,也没发现什么,他们除了长得像一点,俩人实在没有什么共同点,似是想到什么,询问少年,“醒了,喝点?”也不等小鲛人同意与否,将手中的酒壶放他手上。
小鲛人拿着酒到鼻前闻了闻,抬头惊讶,“这是竹叶青?”
楚锦芊对他越来越另眼相看,“还算识货,上好的竹叶青。金盆盛酒竹叶香,十杯五杯不解意。”
小鲛人接上后半句,“百杯之后始颠狂,一颠一狂多意气。大人,你很喜欢喝酒。”
楚锦芊邪魅一笑,素手撑着下巴盯着少年,“你知道吗?酒刚入口时如火般的浓烈,浓烈过后幸辣刺鼻,可慢慢细品却有一丝甘甜,人生百态,一杯酒,却能让人感受到酸甜苦辣。”
小鲛人摇头,看了一眼手中味道刺鼻的酒,“我平常不喝酒,特别是这么烈的酒。”
楚锦芊淡淡的摸样恍若神诋俯视苍穹,拿过他手中的竹叶青,打量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装的,她淡淡的说,“啧啧,你个小鲛人真是不懂得什么叫做风情一词,如此美酒、美景,来,喝点。”
小鲛人眼眸透露看拒绝,楚锦芊呵声,“祈宁给你毒酒你都喝了,我给你,你不喝?你嫌弃这是我喝过的。”
“大人强人所难,大人也明知那杯酒是有毒,却看着我喝下,我知道在大人眼里,我这种人是可有可无的,但大人就真的不怕我死了你舍不得吗?”。小鲛人无辜的眼睛盯着楚锦芊声声质问,活像被欺负的媳妇儿。
楚锦芊认真的审视他,看来还在为让他喝毒酒的事气她呢。月色下,小鲛人脸色苍白,眼中还带着好些血丝。头发有些微乱的她仿佛一阵风吹就会把她那憔悴的弱不禁风的身子给吹到。
“你半宿都守在床边,怎么不让红袖他们来?”她没回答他,反而问其他。
楚锦芊悄悄地瞥见她,他的气还是没消,皱着眉头,一把抢过她的竹叶青一吟而尽,“我这样,大人可喜欢?”
小鲛人虽身体弱,但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说实话还好楚锦芊的定力好,不然真该垂涎他皮相了。
楚锦芊撇了撇嘴唇,很不道德的笑了,“你这小鲛人,看来楚兰舟叫你小狐狸精,真不是白叫的。”
不一会,小鲛人的眼神却有些迷离起来。上身渐渐开始无规律地摇晃,他只好将两臂紧张地支撑在两侧,尽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片刻之间,双颊已经绯红。
楚锦芊有点不相信,这就醉了?不过看他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你才十七,我可下不去手,再说你这酒量,我还真是不敢恭维。”
小鲛人心思无定,不知何时,两只鲛人耳冒了出来,看着楚锦芊神情恍惚,“大人模样生得真好看,比西辞见过的所有女子都好看,我想和大人生猴子,我娘亲说了长得好看的人生下的猴子也好看。大人,是不是我酒量好了,大人就会喜欢我。”
生什么猴子?楚锦芊被他酒后一顿操作听的有些意乱情迷,不过她只想撞南墙,她只想当他主子,他却想着和她生猴子。
她终于发现这小鲛人正在发情,她曾在古书上阅过,未成年的小鲛人在成年前,意志力都比较弱,在每隔几个月却会发情。
瞧他言语都是什么虎狼之词。这要是换做旁人说,早被楚锦芊一脚给他踹回家,不过谁叫这是西辞呢,小鲛长的好看,特别那鲛人耳甚是梦幻。
虽然身子虚是虚了点,但也不妨碍欣赏,反而多了一股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去怜爱,这哪是什么小鲛人,这是苏妲己转世。
楚锦芊在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玄铮了,她勾住小鲛人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你醉了,小小年纪不学好,说谎可是要长针眼的。”
“我没醉,大人,我很清醒,不信你看我走路。”小鲛人身子摇晃,双手环上了楚锦芊光洁诱人的脖颈,整个重心压在她身上。
他呼着气,淡淡的酒香,盯着楚锦芊的眼睛舔了舔嘴唇,一脸认真,“大人,我想做那个只喜欢你,也只被你喜欢的人。”
楚锦芊捂住他引人犯罪嘴,“啧啧,你要是再大一点,我要早一点遇见了你,说不定。但圣上下旨,我被许配给九皇子了,不过也无妨,我是你主子,除了我,谁也不能抢了你去。”
小鲛人口齿不清的说,双眼深情的望住她,“大人,喜欢这种东西,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楚锦芊松了手,小鲛人立马沉了脸严肃道,“那大人喜欢那个九皇子吗?西辞的命是大人给的,往后都会跟着你,大人的影子在哪儿,西辞就在哪儿。”
“你是认真的吗?”
“嗯。”
楚锦芊得到回答,双眸沉下,甩下小鲛人的双手,漆黑柔亮的发丝随意飘飞,精致绝美的脸庞仍是一成不变的冷静淡漠,小鲛人动人的话也未让她有一丝的动容,冷厉逼人。
“喜欢又当如何,不喜欢又当如何?”
小鲛人身子倒地,酒壶应声而碎。小鲛人的手碰到了碎片,划破了手指,满眼无辜的看着楚锦芊,“大人,疼。”
楚锦芊归然不动冷漠傲然,冷厉逼人,薄唇动了动,“西辞,今日我便纵容你了,往后主人便是主人,不可越界,今日多谢你照顾我。”楚锦芊没扶地上的人,手足脚快的泠然离开。
小鲛人见着她的背影融入黑夜,他白晳的小脸甚是好看却冷淡,收了鲛人耳,目光在掠过楚锦芊躺的床时,多停留了几分,嘴角隐隐出一抹戏谑。
他低头舔了舔手上的伤口,捡起酒壶碎片打量片刻,缓缓起身,站在楚锦芊站过的位置望着窗外的月色,眼睛恢复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