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适时开口,打断佐佑的思绪:
“你也不必着急,听闻今日韩昭侯也是要进宫的……”
慈安低头,只见佐佑眼神不善。
只是慈安何等人物,定是不惧他的,施施然道:
“自然,佐大人此等聪慧的妙人儿,定是会有更妙的好法子,对不对?”
佐佑嘲讽的抬头瞧了瞧他,冷冷开口道:
“这,就不关您的事了罢。”
佐佑撩开衣摆坐下,看也不再看慈安一眼:
“您还是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罢,在下这破茅房,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慈安双手背在身后,低身凑近佐佑:
“罢了罢了,我走便是。只是这许久不见,就才聊了这么小会儿,佐大人便开始赶我,当真是……丝毫不顾我们的共事之谊啊~”
佐佑恶寒,上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你少在这里跟我装这些个的情深意切,快些走罢!”
接着也就不管他了,蒙上被子,不再言语。
慈安又待了一会,许久不见佐佑有何动静,觉得无趣,也不再说什么,只从怀中摸了个小瓶放在桌上,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话说,慈安这人,一不是达官,二不是显贵,甚至连官家子弟都算不上,充其量不过一个刺客而已。只不过,这可不是一般刺客,这——是个武艺高强的刺客……
佐佑在宫中时,与之时常见面,此人面上功夫做得好,极是能屈能伸,倒也曾叫佐佑另眼相看。
不过,终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当时韩昭回京,佐佑立即请命到韩府。
出宫之后,对宫中之人,佐佑也就取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
宫中之事,此时想起,也仿佛过去了许久,甚至有些模糊。
房中未点灯,有些昏暗。
佐佑睁开眼,望着房顶。
看了一会儿,也不再多想。又闭上眼,兀自睡去。
后山,秋风过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层层叠叠,繁复旖丽。
韩昭脚尖轻点湖面,脚下几个轻跃,往湖中心亭子去了。
亭尖一点深沉枣红,四角墨绿亭柱,亭柱之间,一道枣红护栏相连,亭下桌椅,俱是一派的青石淡色。
湖中倒影,绰绰影影,好不真切。
韩昭于亭中,却也不坐下,双手背于身后,端立栏杆一旁。
远处,红日微微冒头,一弯残月透明的几尽叫人看不清。碧绿湖面与天相连,水天一色,那湖水,竟是叫天染红了半分。
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韩昭竟又想起昨日种种。
按说,佐佑再不济,也不至来此沐浴。
这韩府上下仆人不多,且佐佑也非一般仆人,这府中随便一个人都晓得,佐佑乃宫中之人,是皇帝亲自开了口,劝韩昭留下的。因之对佐佑也多少有些敬惮。
所以沐浴之具,即便旁人没有,于佐佑,总归该是够用的,为何佐佑定来此地,这又是何用意?
韩昭思索良久,未果。
不过当下之际,急不在此。急在入宫一事。
佐佑走前,韩昭心思放在他身上,佐佑走后,韩昭不晓得是忘了如何,也不曾穿上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