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秋分,稻麦弯腰,正是丰收的季节。
这不,上清观排行第八、第九的虚怀、虚仁两位道人因身有公务、庄头等职,到了时间,两人便分别带了一班火工道人并上些杂役,前去做些催讨租稞、收取地租等俗事。
两人下得五峰山后,分别朝着东西两个方向,各自忙去了。
且说虚怀这一路,往西经过奉天县城,并乾州、直到了凤翔府府城外。这样一路行来,还颇为顺利。
各地的一切地租欠贷银钱货物,因各家情况,该收取的收取,需要延期的延期,处理都还算妥当,没有太过催逼之事。当然了,那些耍无赖的腌臜货,也自有对付他们的手段。
这么多年下来,上清观在周边的名声还算挺不错的。特别是在奉天县里,很多有了饥荒的乡亲,也特别愿意找上清观借贷,以便度过难关。
毕竟上清观给出的利息都不太高,行事也颇有情理。
就因如此,上清观早就已经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这要不是观内住持凌风真人的威名,恐怕这上清观早被捣毁了。
说来这上清观虽然发迹不过十余年,但是因为凌风老道的经营手段,并一些大门大户的供奉,上清观也早已经是奉天县内的一大地主了。
哪怕是在周边的府县,因为善信香客供奉的香火,也已经积累下了不少店铺、土地。
因此,这上清观中的日常俗务也很是不少。
当虚怀道人一行,处理好了凤翔府城周边的事情后,往北开始进入了陇州之地。
这一日,虚怀道人一行来到了陇州的一处名为陇水镇的乡镇。
此处呢,说来并无上清观的财产,他们不过是途经而已。
当他们正在一处酒肆用着饭食的时候,就来了几人,向他们行礼相邀。
何也?
原来这几人,都是这镇上的富户白家的人。
自前日他们白家的老府君白老大人过世之后,这白家每夜就开始闹起鬼来了,好几个下人都口口声声地说自己看到了白老大人夜晚在家中游走。
这白府的下人都说是这白老大人,不愿离家之故造成的,弄得白家人是人心惶惶。
就连一向勤于诗书,文名广传,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的白家家主白敬亭在几日之后,也终于是坐不住了。
他们这一行人,本来是按照家主之命是准备前去广林寺,奉请圆镜禅师的。
但是一出了白府,听说这镇上来了一群道士,便前来相邀,看能不能往他们白家一行,做做法事。
这一下,虚怀道人就有些坐蜡了。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知道吗?虽然他修道也有些年头了,但是一直卡在中乘之境,始终未能入得真流。
就算他对自己观内传承的诸般科仪、法事都颇为熟稔,但到底没有真法力。
如果这白府中的怪事,只是以讹传讹也就罢了。万一此处真的闹鬼,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毕竟以前,像这类情况,都是由师父出山打理的。
但是不答应的话,这对上清观的声名也甚有打击。
说不得,以后这外间就会传闻些什么这上清观都是招摇撞骗的假把式一类的。
这要是被师父知道了,他如何能交得了差?
但是要他自己说要回去请师父来处理,一则这山高路远,时间拖得太长,白家人也不一定能够同意;
二则,说不得这些人就会转向广林寺去,让他们小觑了上清观,对上清观在此地的威名,也有影响。
毕竟,广林寺和他们上清观,可以说在这凤翔节度使辖地之类最大的两家玄门,也是相互之间竞争颇为激烈的两家。
最后,虚怀道人在一番权衡利弊过后,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在他了解中,这白家发生闹鬼之后,也没有人发生过危险。
想来,他也不至于那么倒霉。
再者说来,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冒过险。
毕竟师父凌风道长以往应付都是上得山门来的大家富户,或者是经过施法验证过的确凿的怪事,师父才会出手。
至于求上门来的一些师父也把不准的事情,其实大多都是无稽之谈。
如果每一次,都是师父亲自出手,这一来师父的时间根本就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