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知道,曹化淳让他写字肯定是想看看他的功底,他并没有展露出自己结合前世硬笔书法练就的行楷,只是用纯楷书认认真真的写了句名言。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两句出自北宋有名的文学家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可谓脍炙人口,曹化淳自然知道。
看到这句名言,他对张斌更为欣赏了。
因为他知道,人都是有习惯的,吃饭有习惯,走路有习惯,看书有习惯,写字也有习惯。
如果一个人生性风流,那么他随手写出来的绝对是风花雪月的辞藻。
如果一个人淡泊名利,那么他随手写出来的很有可能是田园诗词。
如果一个人追求享受,那么他随手写出来的应该是花团锦簇的句子。
随手一写,就是这么一句,就证明,张斌怀有忧国忧民之心。
当然,这个是有前提的。
前提就是张斌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习惯性写出来的。
他认为,张斌不可能刻意为之,因为,在他面前表现这些没一点作用,他只是个待罪的太监而已。
现在魏忠贤可谓如日中天,权倾朝野,他甚至连一点翻盘的念头都兴不起来,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完了,能老死南都皇宫那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张斌在他面前表现有什么用?
所以,他认为张斌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发自本心的。
张斌当然是刻意为之,他就是在暗示曹化淳,自己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官吏。
曹化淳仔细看了一遍他写的字之后,不由点头赞赏道:“恩,很标准的应试体,杂家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张大人科举排名应该不低吧?”
张斌连忙谦虚道:“过奖了,过奖了,也就是个二甲二十五名,连翰林院都进不了。”
曹化淳闻言,不由叹息道:“唉,以你的年纪,二甲二十五名已经够高了,按理是应该进入翰林院继续学习的,又是这个奸贼干的好事,哼,排除异己,胡作非为!”
他这是对魏忠贤有成见,所以认为这点小事也是魏忠贤干的,其实,张斌没能进翰林院跟东林党也有一定的关系,并不全是阉党干的好事。
当然,他不会点破,所谓同仇敌忾,曹化淳能把他看成同样被阉党迫害的战友,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他假装犹豫了一下,然后装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叹息道:“唉,我此生怕是无望入阁拜相了,名利倒是其次,恨只恨不能为君分忧,不能为国出力,不能为民谋福啊!”
曹化淳闻言,不由对他更为欣赏了,的确,不能入阁,对朝局的影响就有限,就算做的再好,也只能造福一方。
他不由安慰道:“张大人,时也命也,值此奸贼当道之际,不能入阁,兴许是一件好事,唉,还是不说这些了,切磋书法,切磋书法。”
说罢,他拿起另一支笔,抽出一张白纸,刷刷刷把张斌写的话抄了一遍,不过,他用的是颜体楷书。
写完一张,他并没有马上停下来讲解,而是继续抽出一张白纸,刷刷刷又把张斌写的话抄了一遍,这次,他用的是柳体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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