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真的没有如此想过吗?现在是大好时机,何不趁此机会,于乱中将魏王杀死,然后昭告天下,魏王大逆不道,干了弑君之事,妄图取代天命,自立为君,这等不忠不义之人,理应天打雷劈——”
“你说这话,莫不是有内情?你是不是也另有所图?”
“殿下所言极是,属下当然有所图——属下是殿下您的臣子,等到将来殿下登基,属下便是殿下您的功臣,只要属下老老实实,不乱说乱动,您一定不会辜负属下,一定会重重奖赏属下,属下便会从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跃居百官之列,或是富甲一方,这怎么看都是不错的买卖。”
“你真是坦诚——”思齐吐出一口语重心长的气息。
“属下面对殿下您,只有坦诚,何况——属下认为这也是殿下您内心所想。只是您一直压抑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没有真正表达出来罢了。现在乃是天赐良机——陛下之死,必定有许多人疑虑重重,只要联合一些老臣,不愁难以稳定朝中局势。现在弋阳长公主下落不明,且已经得到消息,弋阳长公主极有可能被人挟持到了境外,这一切都会是魏王的罪孽——魏王该死,魏王该杀——”
“你真如此想?也如此自信?”
“属下是对殿下您有信心,也看出了殿下绝非等闲之辈,也不似那等沉迷富贵不知天破晓的人,殿下您的心中其实早有打算,也早有谋划,人要想过好这一生,必须步步谋划,不能走错一步,但凡有一步走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最后的结局只会大大的不同啊。”寒云道。
“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寒云,你是是我得力的助手,不是你口中的属下,我们是合作的关系,而非下级——你如此全力以赴地帮我,我很感激,只是——”思齐皱起了眉头。
“殿下觉得时机还未成熟?”
“我只是觉得在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人能够接受一个女人成为他们的皇帝,他们若是看到一个女人成为了皇帝,他们要日日拜倒在一个女人的脚下,称臣行礼,只怕会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呢。”
“到了那时,您代表了权势,您就是天下,谁还敢对绝对的权威说三道四呢?”
“有人就是敢,而且非常敢——有些人看到女人成了他们的主子,便如丧考妣,痛苦不已,他们害怕看到这样的情形,更怕身边的女人看到这样的情形,会让她们幡然醒悟,原来她们可以走出去,也可以做官做皇帝,她们的人生不只有传宗接代,守着跟别人姓的孩子奉献一生,最后葬入某某家的祖坟,也不配拥有名字,只留个父姓和夫姓便罢了,那便是她们的名字,也是留在这世唯一的东西。
她们醒了可不得了——没有人愿意如飞蛾扑火般的奉献,也没有人甘愿牺牲自己的所有来扶持一个男人,为他如痴如狂,献所有的家产,指望那个男人光宗耀祖,为她带来下半辈子的依靠。因为她们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拥有这一切,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对那些男人来说,这也只是个开端。慢慢地,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不只是某一方面,是方方面面,这好比是战争,一场可能会流血的战争,他们用尽各种虚假的谎言维持的和平局面终究会被打破,尊卑的次序也有可能颠倒,他们可能会变成她们,来到她们的位置,这真是太可怕了,那个位置没有哪个男人想待在那儿,所以他们用甜言蜜语哄骗女人,将女人骗到那个位置,奉献一切,那个位置决定了悲惨的一生。
他们想要那个悲惨的一生吗?谁会要呢?除了傻子。为了不当这个傻子,所以他们会扑灭所有可能会燃烧起来的星星之火,阴谋阳谋,只要管用,便是好的计谋。”
思齐看了寒云一眼,“那样的日子,不会有男人想要经历,所以我根本不可能走到那个位置,即使走到了那个位置,到了我年老力衰的时候,他们便会夺走我的一切,将所有的污名放在我的身,我做过的好事绝对不提一个字,我没有做过的也会成为我做过的,祸国、扰民、伤官等等字样便是我留在这世的东西。”
这个剧本她可太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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