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你们的人是牺牲的战士,不是我。”莱特的脸色沉了下来,“这里的每一滴酒,每一粒粮食,都是我们的同胞用命换来的。”
他端起酒杯,对空遥遥一敬,肃然道:“这一杯敬牺牲的勇士们,愿伟大的太阳神让他们的灵魂安息!”
众人高声应和,杯盏相击。莱特抬腕,将烈酒一饮而尽,一团烈火顺着食道焼到胃部,舌头浸润在奇妙的麻醉感中。他出了一身大汗,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既然大家都在这里,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他环顾四周,拔高了音量,“为了防范驻军的报复,我打算带部队撤退到山里,把所有物资都带山,在山里过冬。”
“为什么?”
“今晚过后,敌人绝不会再掉以轻心。山中有许多岩洞,还有废弃的堡垒,山路狭窄崎岖,敌军的坦克和装甲车开不进来,火炮难以覆盖,我们却可以充分利用山势击退敌军。”
“但是——”
“听我说完!”莱特把酒杯一摔,厉声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总有一天,我要带着军队打回图兰,让侵略者血债血偿!你们难道甘心在外国当一辈子难民,一辈子仰人鼻息吗?”
营中一片死寂,火堆熊熊燃焼着,把众人的脸映成了铮亮的铜红色。莱特伸出手,妮娜递长刀,黑鞘白刃,正是霍华德赴死前交给他的名刀“清姬”。他拔出长刀,在积雪中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这是一条漫长艰辛的路,我不会强迫任何人。不肯跟我走的,我会给你们留足一个月的口粮,你们的死活从此与我无关。”他声嘶力竭的呐喊道,“但我恳求你们,拿起武器,跟我一起战鬥吧!我们不能像待宰的羊一样活着,我们的未来,只能靠鲜血和生命夺取!”
风向突然急转,烈火像一股鲜红的激流冲向夜空,喷射出四迸的火星。四下寂静,只有燃焼的木柴哔剥作响。吉尔伯特第一个走了出来,站在他的身边,神色平静。妮娜跟着走了出来,接着是菲利克斯和尤妮,艾尔弗雷德。难民们陆续跨过长刀,白雪纷纷,在他们的肩头积了薄薄一层。他们望着莱特,就像在茫茫大海中望着唯一的舵手。
直到许多年后,莱特依然记得这一晚的每个细节,即使当时选择了他的人,早已在漫长的征战中所剩无几。为了得到这批最初的拥趸者,他步步为营。在海漂泊的夜晚,在矿井里艰辛的劳作时,他都无比渴望拥有自己的一支军队,这种渴望化进了骨血,扎得他寝食难安。但就在梦想成真的这一刻,他的肩头突然一阵沉重,甚至听到双腿不堪重负的声响。
他清楚的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所有人的生命和希望全部压在了他的肩头。这份重担不会因某人的死去而消失,只会不断累积,直到把他彻底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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