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从这儿回去,今日之事就权当没有发生,你今日没有来过立雪堂,我也没有见过你。”柳氏语调轻柔,带着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刻意表现的慈爱像戴着一张凝固的面具,讽刺意味十足。
风卷阔叶,付明微像是提线木偶,
“对了,来的路上你可遇到了人?”柳氏不放心地问。
“没……有。”
付明微嗓音干涩,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得像拉紧的弓弦,随时要绷断。
“不要与人说起今日之事。”柳氏不大放心地叮嘱。
付明微说:“好,我不说,我不说……”
泪盈于睫,他压下眼皮,覆盖住酸涩的泪水。
少年如修竹挺立的脊梁终究垮了一瞬,他背负着莫大的痛苦,过去的一切历历在目,眼前的东西恶毒地席卷他本就所剩无几的光明。
他终于堕入无边黑暗,内心绝望的悲鸣无人听见,没有回响。
付明微转身时,没有注意掉落了一个东西,那是他准备呈给母亲的喜报。
上面写着——付弦,一甲第一名,状元郎。
他走出立雪堂,面若白纸,脚步踉跄的样子得好似耄耋老人。
身后传来男子低沉阴狠的话:“你确定他不会说出去?”
“要我说还是杀了他,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个野种吗?杀了他一了百了……”
“别说了!”
付明微越走越远,直到听见那些声音,他扶着墙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就要倒下。
少年躺倒在墙角处,旁边的野花被压死了一大片,花瓣碾碎成泥,凄凉清寒的冷意在他的骨髓一寸寸蔓延,直入心肺。
“世子,你怎么了?”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脸上带着惶恐和担忧。
翡翠望着半个时辰前还喜气洋洋的世子爷,如今颓唐不已,整个人宛若油尽灯枯,她吓了一跳。
“你下去,不要和任何人说你今天早上来过立雪堂。”脸色苍白的世子爷掀起眼皮看她,说完后便疲惫地撑着身子站起来,一步一步,带着孤绝走远了。
立雪堂内,孟明捏着一张纸,脸色阴沉:“他居然中了状元,如若不除掉,早晚养虎为患。”
柳氏脸上有一刻的挣扎,不太坚定地说:“他只是个孩子,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孟明捏着她的肩膀,力道大的似乎要把她的肩胛骨捏碎,低吼道:“你不要忘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付铭毅那事你也有参与,要是被查出来他不是战死沙场,我看你怎么跟付家的老部将们交代,他们不把你撕了才怪!”
“那就杀了他。”柳氏缓缓说,她双眼赤红,宛若魔鬼。
————
翡翠一头雾水地回了下房,下房里另外三人终于回来了,聚在一起大声聊天。
“翡翠,你干什么去了?”住在隔壁的连翘也过来串门,好奇地问翡翠。
“我……”去夫人的院子外洒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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