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下去好巧不巧的踢到了万劫咒上,他只觉脚趾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刺痛无比,忍不住蹲下身去查看,发现有一些奇怪的字符,竟鬼事神差的又伸手摸了一把,手指当即就被刺破了,血液顺着那又细又长的最后一笔竖,流到了地上。
他吓的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大喊着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刚刚走到祭台,就觉胸口内一阵闷痛,皮肉奇痒无比。他忍不住抓了抓,一抓之下大吃一惊。那胸口竟然长出了一颗小肉芽,像是刚刚破土而出的秧苗,小小的嫩嫩的,只是颜色是粉色,不是绿色。
炎灵道:“我看着他打滚呼号,恐怕惊动旁人,便给他下了个禁声咒。他看到我好像见到了鬼一样,满地打滚却站不起来,样子可怜又可笑。我把他弄晕了送到人群最密集的集市去,让他把疫病散播出去,等他病发死去,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归云道:“丧心病狂!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又害了多少人失去亲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炎灵道:“无辜?生而为人有谁下生就是有罪的吗?我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过我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迟迟死不了,等他清醒过来,竟然四处跟人说有妖怪下咒,我便把他又带去了万灵塔。”
归云道:“你把他从塔上推了下去?”
炎灵摇头:“人啊,若是有了念想就不畏生死了。我告诉他疫病都是他传出去的,而且只有城外之人会受感染,他是罪魁祸首。”
“他突然大叫起来,嘴里喊着我的女儿,呵呵,他为了不继续传播火疫,不害了自己的女儿就自己跳下了万灵塔。其实他是白死了,他只不过是颗种子罢了,只要种给了别人,他也就没什么用了。”
归云觉得眼前站着的根本不是他的四师兄,而且被魔鬼附身的陌生人,他张牙虎爪,面目可憎,嘴巴一开一合就送了他人的性命。
归云不忍卒看的把头转向一边,道:“然后你就把他的尸体带给我看。”
炎灵道:“不,我先送去了义庄,然后过三天再带人来领。这样就不用我去散播什么了,大家自会替我把该说的说出去。火疫不是病,是诅咒,出自万灵塔,哈哈,自以为是的人,自然会把你联系进来的。”
归云体内气血翻涌,四肢却绵软无力,厉声道:“卑鄙!”
炎灵道:“卑鄙?真正卑鄙的不是我,是天!为何老天如此不公?穷苦人受累一生都无翻身之日,你们生下来就应有尽有,凭什么?!”
从没有一个修士会指天叫骂,归云看着如此疯魔的炎灵,喃喃道:“你疯了!”
炎灵道:“能握住自己想要的东西,疯就疯,有什么所谓?”
归云握拳松开握拳松开,感觉手上有了些力气,继续问道:“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反了,那天在朝露湖又为何惺惺作态,让我刺你一剑放我离开?”
炎灵缓缓走到台阶上,俯视着他道:“师弟,最难修的并不是灵力,而是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呀。一个为了大义,含泪对着师弟挥剑,一个却心思歹毒,刺伤自己的师兄畏罪潜逃,你说他们会更相信谁,更拥护谁?”
归云冷哼一声,气得笑了:“相识八年我竟不知师兄有如此手腕,佩服之至!”
炎灵笑道:“这便是师兄给你上的最后一课,人心险恶,不要相信任何人。至此,你也可死的明目了。”
话闭突然银光一闪,一柄软剑从天劈来。
两人说了这么许久归云也已续了些力气,立即挥剑横扫过去,可是那剑刃上却只有人力,没有灵流闪过。
归云心中大惊,炎灵的剑已划开了他的衣袖:“师弟,我说了,这个伏魔香专是为了降妖伏魔炼制的,几个时辰之内你是不可能使出一丝一毫灵力的。”
归云道:“正好,我不屑以灵力欺压你,我们就真刀真枪的拼一场吧。”
炎灵道:“好好好,只此一战,生死无怨!”
两人都没有灵力,真刀真枪厮杀一场。
炎灵一剑横扫过去,归云弯身躲开,转身回刺。
龙青山后的山崖处,四师兄也曾教过他这一招。他握着他小小的手横扫一剑,他却被这力道惊住了,傻呆呆的被抓着来回演练。炎灵终于察觉,低头道:“师弟你怎么了?不好好练剑怎么保护好自己呢?”
当初他教他这一招要他好好保护自己,如今再使这一招却是要取他性命。
归云左掌拍出,右手挥剑而来,炎灵退后险险避开,扬声道:“好剑法。”
归云想起每次自己舞剑舞的好了,师兄都会这么夸他。
他想起炎灵双手托着热腾腾的肉包递给他,看他吃的高兴就笑弯了眉眼,对他说:“吃完了好好练剑,早日结丹早日飞升,我们一起上天界去转转,领个神职保佑万民。”
他忆死炎灵师兄听到自己已经结丹时满脸错愕的表情,想起他冷冰冰地对他说:“三殿下请你让一让。”那一句或许并不是让开眼前的路,而是让开别的什么东西,比如皇位,比如内丹。
他想起他去福平镇的义庄见到师兄,问他是不是还在生气,他回他:“罢了,还是说一说火疫该如何解决吧。”其实那声罢了,并不是忘怀了芥蒂,而是你不把我当兄弟那便就此做罢吧。
他想,若是自己刚刚结丹,便不顾师父责罚告知于他,事情还会不会变成如此模样?他不敢妄加揣测,因为哪一种答案都让他的心更痛。
炎灵一直没有结丹,剑术钻研就更多更深,归云的剑术到底还是弱了一些,大战结束已浑身浴血。
他强撑着一口气看向炎灵。炎灵肩背手臂也被划伤,此时也是鲜血淋漓。
看着他的眼神却神采奕奕,他提剑一步步走到归云面前:“师弟,今日你输给我服是不服?”
归云除了身体上的疼痛,心上的痛更甚。昔日对剑兄友弟恭,今日对剑你死我活,怎能不让人唏嘘扼腕,心痛难忍?
归云沉痛道:“输?难道你就赢了吗?你真正想要的永远也不会得到了。”
炎灵提剑逼来,已经决意杀他,可这一句却让他停了下来。他得不到真正想要的?对啊,他想要的是飞升,是成神,是登天。既然他说自己做不到,那他就做到了给他瞧瞧。
他把剑重新缠回腰间,冷冷道:“是吗?那你就好好活着,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我既做得了这人间帝王,也做得了天界上仙。”
他话闭便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寅时攻城,已到丑时末,归云不敢再胡思乱想也顾不得浑身的伤,立即跌跌撞撞赶往城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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