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老板把手里的炒豆往小二手里一塞,拍了拍半旧的袍子,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马车刚在客栈门口停下,他上前作揖道,“贵客几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帘角掀起,一双绣着莲花的鞋子迈了出来,少女披着斗篷,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露出里面的粉色袄裙。
客栈老板一瞧便呆住了,他活了几十年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好看的像是天上的仙女儿。
伏凌看着破破烂烂的客栈,心里有些不满意,她有点担心积雪太厚,会不会压垮这座客栈。
不过这方圆百里也就这一处落脚地,若不住,怕是又要宿在荒郊野外了。
她这样的弱女子独自宿在荒郊野外,该多么危险啊。
几番踌躇之下,她还是下了车,“住店。”
“好勒。”客栈老板笑着应下,可算是来了一单生意,他殷勤地把人迎进屋,讨好地用袖子擦擦椅子,“贵客请坐。”
屋子里光线十分灰暗,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霉味,伏凌看了眼颜色暗淡的椅子没有坐下,她从袖口掏出几块碎银子放在桌上,“一间上房,多备一些热水。”
“谢谢贵客。”客栈老板喜滋滋的结过碎银子,还宝贝似得用袖子擦了擦,店里已经好久没来客人了,没想到要么不来,一来就来了个出手大方的,他立刻吩咐小二去厨房准备。
客栈地处大晋与蜀国的交界处,平日里会有过往的商贸队进来休息,但自打传出两国要开战的消息,就再也没有客人上门来,为了节约支出,只能将人员辞退,如今客栈里就剩下老板和店小二。
此时店小二正在厨房里烧着热水,客栈老板把客人送上楼以后也径直去了厨房。
“楼上那位姑娘也太奇怪了。”店小二切着菜,想起楼上那位仙女有些疑惑,闲聊道,“现如今大家都在往北方跑,她一个姑娘家家却独身跑到边境来,难道不知道要打仗了嘛?”
“你管那么多作甚?指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急着去办,若不然也不会在兵荒马乱的时候出来。”客栈老板今天心情很不错,平日里最不耐烦在厨房打下手,今日也兴致勃勃地在灶前生火,似想起了什么,他面露不忍,“刚才上楼的时候我看那位姑娘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看着身体不太好的样子。也不知是什么要紧事,非得拖着病体出来。”
“兴许是寻亲吧。”店小二想起一段往事,那会他们邻村有位妇人,为了寻找自己的亲人去了边境,后来就再也没回来过,听说是死在战乱中了。
楼上的那位姑娘可能也是为了寻亲,她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可能也会死在战乱中。
想到这种可能性,店小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感慨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仗呢?遭殃的都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两人互相对望一眼,心中生出几分苍凉,连收银子的快乐也淡下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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