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一幕...”
“是梦么?”
清冷的月光,洒在男子已经逐渐冷静的脸颊之上。
洛离抬起手掌,从床榻上站起了身子。
时间从他躺在床榻上开始,并未过去多久。
但,总归是有流逝的。
想起那最后看得清清楚楚的面容,洛离的眉头皱了起来。
刚刚,绝对有哪里不对劲!
“若非是那仙王法相中所蕴含的一丝道韵,在要紧关头让我惊醒,恐怕方才便真就陷入进去了。”
“而且更关键的是,就算是做梦,我也绝不可能梦见延怜秋!”
“那女人,我才见过几面?”
抬手摸着下巴,洛离神觉散开,看着王帐之外,眸子中闪过几分危险的气息。
凭此种种判断,那绝不是梦!
起码,不是寻常的梦。
一个相识不过数日的少女,尽管模样极为出彩,但也不该梦中所想皆是她才对。
就算是梦,也该梦到李青衣,而不是一个半月前甚至素未谋面,没有任何印象的人!
想到这里,披上外袍的洛离,脚步未曾停顿,下一刻便从王帐中走了出去。
草原上凉爽的寒风吹拂,分外寒冷,只有那燃烧照明的篝火,才能驱散些许。
在这中军大营中心处的卫兵队伍,来来回回的巡逻,眼见到洛离从王帐走出,靠得近的当即恭敬上前行礼:
“参见陛下。”
“陛下大晚上不休息,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需要吩咐?”
面对这些将士关切的询问,洛离沉吟良久,方才摇了摇头,紧绷的面容稍稍缓了缓。
“无事,只是夜里烦闷睡不着,出来透口气而已,诸位不必紧张,继续巡逻吧。”
“对了,”
将一些巡逻队伍的普通战士遣散后,洛离唤住那为首的巡逻队长,复又凝声开口问道:
“之前留给那啸月王庭一众人居住的地方,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动?”
“比如说,那王女延怜秋,眼下是否还在帐中?”
面对洛离有意无意的询问,这统领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随即便恭声回道:
“回禀陛下,那些草原人自从来到中军之后,一直都是安分守己,并未有什么过界的举动。”
“至于那啸月王女...她今夜貌似没有过早休息,不过也一直都在巡逻队的注视之下,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陛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听到这统领队长的肯定回答后,洛离沉吟了下,这才挥了挥手,“没什么,辛苦你了,先下去吧。”
“战事紧张,将士们劳苦功高,先多多忍忍,待到凯旋而归后,朕定当赐予诸卿厚赏!”
看到眼前统领听闻自己所言,面泛激动恭敬告退的样子,直到四下无人注意后,洛离的面色,才逐渐从之前的淡笑转为了难看。
直觉告诉他,那女人一定有问题!
想到这里,洛离一刻也没有停留。
有问题,就要解决。
既然知晓这延怜秋有些不对劲,洛离自然不会选择按兵不动。
无论如何,且先要探明虚实,再论其他。
刚刚那场奇怪的大梦,里面那靠近自己的女子,与延怜秋面貌一模一样。
这二者,指定是有联系的。
想到这里,洛离脚下生风。
未过片刻,他便穿过了无数军帐,行到了安排给这啸月王女休息的居所之前。
“陛下大晚上的不好好休息,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脚步刚一踏上这草坪,将周遭将士驱散,回过头来时,洛离便见到那比较白日里更加明艳的少女,正衣着整齐的看着自己,面上一片淡然。
这副模样,与梦中那副热情如火的模样,完全不同。
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是我的错觉么?”
洛离未曾第一时间回答。
他紧紧盯着眼前生有异瞳的少女,上前走了一步,一边走着一边开口,“公主今天晚上,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或者说是,做过什么奇怪的梦?”
很快,洛离那挺拔的身躯,便与延怜秋立身于帐前的身影,只隔了一步距离。
在这个距离之下就算是处于黑夜,二人也能清晰的看出对方的表情与神态。
可就算是面对洛离这种质问,这少女的神态也是极为平静,像是没有掀起丝毫波澜一般,“陛下所言何意?”
“怜秋并未做过什么奇怪的怪梦,更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说完,少女往后退了两步,面上有些警惕。
微风吹过,延怜秋发梢处的银铃铛,叮叮作响,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晃动之声。
无论是从神态还是动作上来看,她的一切表现,都与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没有任何区别,毫无出戏之感。
要说这一切都是演的,那也有些太过天衣无缝了,除非是浸淫此道多年,不然恐怕做不到如此地步。
寻常人在此,见到延怜秋这副模样,可能就是心中仍旧有所怀疑,但在找不着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就此作罢。
毕竟留着人还有用处,总不能直接杀了。
可洛离不一样。
青年紧紧盯着眼前这张,淡然中略有几分慌乱的如玉面容,心中怀疑越发深重。
她太正常了,正常到有些不正常。
那诡异的梦不知从何而起,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
而这种感觉,洛离很不喜。
虽然没有感知到任何杀意与威胁,但这种类似于调戏的举动,无疑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心之所至,手掌抬起。
随后,洛离便做出了一个寻常人绝对做不出来的举动。
真气,凝聚。
澎湃压缩到极致的恐怖波动,在这袖袍鼓荡的青年掌印之间,汇聚而成。
伴随着他的步伐迈出,那股迎面而来的杀意,让延怜秋感受了个清楚。
到了这时候,她的面色才终于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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