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从这个伶人查起。”孟令丝毫没有要接宋台八卦的意思,只道,“有现成的消息吗?”
宋台无趣地撇嘴,从书架上找出一份卷宗给她:“全参州伶伎录,这十年的。”
别的不说,宋台这里消息做的真可以。孟令翻看卷宗,满意的点点头。
一旁宋台怪异地瞧着她。
不知为何总有种看到孟休大人坐在这儿,对他的任职成果点头赞赏的既视感。
“林雀枝,潇月楼伶人,和祐九年入奴籍。尤善歌、琴,和祐二十九年肺痨死……”孟令照念,顿下来呵了声,“这个死法就写的很敷衍啊,肺痨严重到会死的人,怎么可能‘尤善歌’呢?”
“也许是歌声成名后才患上的呢?”宋台质疑。
孟令排疑:“肺痨是个需要时间的病,如果他长期肺痨,那根本不可能善歌;如果他当年刚得,那肯定是病情较轻,不可能那么快就死。”
“死有蹊跷,”宋台直起身子来,“是县令弄的?可这人不应该是作为把柄人证而被姓韦的那方人保护么?”
“可能性太多,我们暂时也不需要考虑。”孟令索要青楼卷宗,“我比较想知道他,或者他待的楼子背后,是什么人。”
潇月楼的背后?为什么要知道这个?
“……,”宋台张着嘴半晌,忽然啪地把腿狠狠一拍:
“我知道了!还有一个共同点是——造成这些把柄的人!!”
暗通曲款的伶人;成为人妻的舞姬;被狎弄致死的伎女;勾栏里买出来的外室。
韦百户手中握有的把柄,都是这一类风尘人留下来的。
那可不可以由此推测——这些人的背后,也有同样的人在操控着?
看来幕后之人果真是刻意算计,筹谋控制这些监察官的!
孟令欣慰道:“所以,现在我门的调查方向就很明确了。”
宋台垮下了脸,这可不是什么令人欣慰的事,调查方向越明确,事情也就越危险。
但越危险他的机会也越大。
“潇月楼,盈袖坊,西城五树巷暗窑,鸣翠廊。”孟令将对应要查的几间风月场所翻找出来,这里的内容想必只是真相的冰山一角。
老天爷还真会安排啊,她这才刚来,就得知了即将发生这样的惊天大事。
“开干!”宋台抹了把脸,振作起来。
他要让世人知晓,他宋登之凭一己之力也能立足天下;
他要靠自己晋职入京,而后还十嫡兄宋亭一个清白。
……
……
待孟令从卫所忙完,在汝宅换好装束回将军府时,已经到深夜亥时了。
最近没有什么节日,夜市也差不多收了摊,整个街道空旷寂静,偶尔响起两声春蝉的夜鸣。
对于寻常女子来说这时候若还未归家,那在世人眼中可以判定为不洁了。
但对于北镇抚司千户孟令而言,夜半子丑寅时,甚至彻夜不归都算家常便饭。
走到将军府已经紧闭的大门前,一路思考出神的孟令才又一次反应过来,她已经不是那个不论什么时辰都能自由出入家门的孟令大人了。
得,那就翻墙。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抛锚,勾住院墙顶后用力拽了拽,确认没有问题,拉着绳子爬上墙头。
这一次她没有习惯的直接跳下,而是将锚重新固定后再攀绳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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