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和哥哥二人听到二长老这一番话,已是目眦欲裂心神巨荡,哥哥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半步,王语嫣红着眼眶扶住哥哥,她虽没有哥哥与父母相处时间久,但是父母生死未卜遭人暗算却都是为了她,深深感受到那份来自父母的关爱和保护之情,更是让她既悲痛又难过,心中愧疚不已。
“后来呢,后来我父母究竟如何了!”王禹风几乎已经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双拳紧攥,手指深深地掐进了肉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控制自己不要倒下。
二长老对他的怒吼不以为意,笑了笑,皱巴巴地脸上尽是得意,不知是得以终于有人同他一般体会到失去挚亲的悲痛,还是终于有人同他一般将王家恨了个透彻,“后来哪里有什么后来,从兖洲到海河洲路途何其遥远,且不说你父母仅有筑基期的修为,哪怕是金丹期修士要横渡几大洲,也是危机重重凶多吉少你父母,怕是早已死在了路上。”说罢,二长老剧烈地咳了起来,竟然咳出了一滩心头血。
“我不信我不信父亲母亲,啊!王昱你竟为一己私欲陷害我父母,我兄妹二人与你不共戴天!”王禹风已是泪流满面,急怒攻心,手中青光大作,便要朝着大长老冲去。
王语嫣来不及拉住他,心中大急喊道:“哥哥!”
却见一直没有动作的太上长老轻轻一挥便将腾空而起的王禹风打落到了地上,王语嫣大急,双脚在地上一点,一个旋身便飞了出去,在空中使出一招百花齐绽,数百枚晶丝针从袖中激射而出朝着太上长老奔去,她心知自己跟哥哥二人加起来也碰不到太上长老一根毫毛,这样做,只是为了稍微阻拦太上长老的动作。
太上长老的确欲杀人灭口了,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保下大长老和王景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都可以死!他心中最为悔恨的事情便是为何要让那二长老将此事说出来,王语嫣的飞针虽然对他没有作用,却成功拦下了他下一步动作。
王语嫣心疼的心都要裂开了,趁此机会冲向哥哥身边,她已许久没有经历过这样极度不公却又无能为力的事情了,想到父母最有可能发生的结局,她心中如同被一块巨石压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却不愿让自己的脆弱被这群仇人看见。
“哥哥,你有没有事”
王禹风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看向妹妹眼中尽是悲凉与心痛,“妹妹是我无能,爹娘的仇人便在眼前我却”
王语嫣冷冷地扫向面前这一群禽兽不如的所谓的族人,怒气和恨意在心中像一只怪兽般横冲直闯,但还不行,此时此地此刻,还不行,她和哥哥都没有那个能力报仇。
她用尽全部力气狠狠掐住自己的双手,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说道:“太上长老不去惩罚害我爹娘的人,却反手将我哥哥重创,也不怕落下个不公的名声也罢,既然如此,我兄妹二人,怕是不配再当王家的族人,自此与你们一刀两断!”若有来日,此仇,必报!她在心中,加上了后半句。
说罢手中白芒一闪割断袍角,转身扶起哥哥便要离开。
此时却听见太上长老那阴沉又狠辣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想断就能断?今日我若是放虎归山,来日再放你兄妹二人回来寻仇?就算拼尽我一生清誉,也要将你二人性命留下!”
一瞬间,王语嫣已感受到一阵刺骨地寒意逼近了自己的后心,猛地一转身将哥哥护在了身后,闭上了双眼
“想伤害我徒儿,你可问过我同意没有?”
一个清淡冷漠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这道声音,太上长老刺出的这一剑被硬生生击碎了,化为虚无消散在空中。
“妹妹!”王禹风将倒向自己的妹妹抱住,心中懊悔不已,不应当如此冲动连累了妹妹受伤,失去父母后他最重要的只有妹妹了。
王语嫣有些虚弱,结丹期修士的一剑并不好接,虽然师傅来得及时救下了自己,却因为离得太近,剑气入体,体内气血一阵翻涌,吐出一口血来,看来是受了内伤。
“哥哥,我没事。”她勉强摇了摇头,心口绞痛,倘若今天不是师傅在,怕是当即就一命呜呼了。
“元婴期!”那被打散了攻击的太上长老心中震惊面色大变地喊了出来。
众人皆是心下大骇看向来人,却见来人正是王家看守灵田的莫总管。
郭林二人也面面相觑,本来还在看王家的热闹,此时被王崇叫出元婴期,一时间都是惊疑不定地看向来人,而原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王景,也猛地抬起了头,目中难以置信。
若要说王崇和郭林三人很少遇见元婴期修士,还尚且有些犹疑,但他王景不一样,他所拜入的松鹤派,元婴期修士并不少,他师傅便是元婴初期修为,来人观其神魂威压和修为深不可测,比之他师傅好像还要高深几分,当即心中骇然看向太上长老。
“王崇,昔年我游历至此借地而栖,也与你王家算有几分缘分,今日你伤我徒儿一事,我便不与你追究了,但是,此二人我要带走,你可有怨言。”莫长天负手行来,一步便是几丈距离,几乎一瞬间便已来到王语嫣兄妹二人身边。
王崇大急,赶忙朝莫长天拜道:“莫总管不莫前辈有言吩咐,晚辈岂敢不从,但这”他已有些语无伦次,若说方才王语嫣兄妹二人在他眼里就是只随手便可以捏死的蚂蚁,此时他却变成了那只随手可以被莫长天捏死的蚂蚁。
郭林二人也赶忙行礼,生怕惹恼了面前这位不知来历的元婴期修士。
莫长天不屑与他多说一句,只淡淡看向自家小徒,眼中有一丝严厉又有一丝怜惜,“起来吧,扶好你哥哥,跟我走。”
王语嫣只感觉一丝凉意意在体内走了一圈,竟恢复了些许,知道是师傅替他们兄妹二人恢复了一下伤势,感激地冲莫长天点点头,心中泛起暖意却不再感到孤立无援了。
试了一下手脚稍微恢复了力气,便将哥哥扶起,见个哥哥所受刺激不有些双目微怔地看向自己,便对哥哥回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容后再说。
“不知莫前辈是何来历,为何来我王家这小小家族,还收此病弱孤女为徒,”说话之人却是王景,他已平复心情,此番说话却不是为了要与莫长天攀交情,而是为了刺探莫长天的背景虚实,“晚辈乃是松鹤派至阳真人门下。”
莫长天闻言冷冷地撇去一眼,王景被这一眼看得背上一凉,后退了半步,却见莫长天根本不屑与他回话,心中恼怒,想到松鹤派无论如何也是这菏泽府有名的宗派,凡是这菏泽府的修士对他师傅至阳真人都是崇敬有加的,岂知此人竟如此不给面子,“看来前辈并不愿答复晚辈的问题,那好,前辈此番要带走的这二人与我松鹤派势不两立,将来我必将”
莫长天只觉耳边有蚊蝇作响,心下不耐至极,衣袖一挥便将王景重重击飞,打断了他的话,冷哼一声:“呱噪,若非在王家借住这些时日,与我结了因果,今日我便是将你当场格杀,你师傅又岂敢来找我莫长天说话。”
说罢冷眼一扫众人,袖袍一甩,一阵黄光大作,裹住王语嫣兄妹二人,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是夜。
本该寂夜无声,王家外院小道上,却出现了两个身影。
“雪师妹当真要离开了吗?”王柳看向月色下地少女,孤孤单单只背了一个小包袱,一身朴素的棉衣布裙,再不复曾经的温柔笑颜,现在的王雪形容消瘦周身散发出阵阵冷冽地气息,眼中迸发地却是闪亮坚定地光彩。
王雪看着面前来相送的柳师兄,难得地微笑了一下,“是的,姐姐的大仇得报,我此生心愿已了,本不欲苟活,却曾许下诺言,若是妹妹她帮我报得大仇,我将此生为她做牛做马。”说着看向了王家,层层叠叠优美如仙境般地建筑,在这漆黑的夜晚却似一头张着血盆大口地猛兽,贪婪地吞噬着它所笼罩的一切,“柳师兄,我亦不劝你什么,不过,王家执权者皆是不仁不义、不礼不信之辈,长此以往,必不是什么福泽之地,此去一别,此生未见得还有机会相见了,柳师兄,你且保重。”
说罢便不再回头,挥了挥手,向着夜色一边行去一边远远说道:“妹妹曾与我说,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最可怕的却是人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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