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舞姿,婀娜妩媚、翩然若天上仙子落下凡尘。
侯芸沉浸在其中,随着那美妙的舞姿,酣畅淋漓的拨弄手里琵琶。
一时间,两人全然忘却了时间,进入了忘我之境。
沈湘沅香汗淋漓,却只觉浑身舒爽、畅快极了。
她前世便是爱舞之人,只是大多时候都不愿与别人争夺那主舞的地位,默默的隐藏在一旁的乐师队伍中,为其伴奏,但私下里,却从来没有放弃过磨炼自己的舞艺。
绮春苑负责教习舞艺和乐艺的公孙嬷嬷虽然很欣赏她,但更多时候看她的眼神里却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楼里的姑娘都想做主舞。所以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与别人之后,公孙嬷嬷也放弃了她。
后来去了玉人楼,更是如此。
没想到此时甫一展露舞技,便震惊了前来练习的其他姑娘。
“你们快看,那是沈湘沅吗?”
“她竟然也会跳舞?”
“她跳的也是飞天!”
“翻身转、是翻身转!”
在沈湘沅接连做出好几个完美的翻身转动作后,旁边响起了一阵阵喝彩声。
侯芸一惊,琵琶声戛然而止。
沈湘沅稳住身体,胸膛起伏,微微喘息。
她看向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其他姑娘们已经来了。
“沅沅,你跳的真好!比怜霜还要好!”
“是呀是呀,你那几个动作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姐妹们一拥而上,纷纷围到她身边,叽叽喳喳的问起来。
沈湘沅擦拭掉脸颊上的汗液,刚露出浅笑,耳畔便传来了一声娇咤:“你们不好好练习,都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做什么!”
怜霜怒气冲冲的向她们走来。她今日仍穿着那件昨天那件桃粉的裙裳,本是一张俏丽的容颜,却因嫉妒而扭曲了面容,显现出尖酸刻薄的恶毒神情。
沈湘沅冷冷的看着她颐指气使的教训其他姑娘。因为她是冯金花面前的大红人,姑娘们都有些惧怕她,一个个垂着脑袋,不敢分辩。
教训完了其他人后,怜霜满是妒忌的看向一身红裙的沈湘沅。
她这件桃粉的裙裳即便再艳丽,却也不及沈湘沅十分之一。
往日她厌恶沈湘沅那副身着白衣、冰清玉洁的模样,可现如今沈湘沅换了颜色,却更令她嫉妒的发狂。
“沈湘沅,你不在屋里呆着,来这里干什么!”
因为怜霜比她大,沈湘沅便说:“怜霜姐,五天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王府献艺。”
“不会吧,你这种人还好意思再去王府?”怜霜嗤笑一声,挑起眉毛,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沈湘沅明白她在暗讽什么。怜霜是冯金花身边的大红人,从冯金花那里得知她的身世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但沈湘沅却并不因此而畏惧她。
就算怜霜将她的身世此刻公之于众,她也不会恐惧分毫。
“沈湘沅,你还真是个不要脸的贱货。”怜霜“啧啧”两声,故意拔高声音,让其他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听说你爹是王府的马夫,你娘是厨房的烧火丫头,两个人背着主子偷偷摸摸的苟合才有了你这个野种。哦,为了生你,你娘难产而死,还真是老天开眼呀!”
“然而话说回来,生了你这个小野种吧,也算是他们的不幸!小小年纪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竟然连主子的金钗也敢偷拿,啧,所以就连王府那种高门大户也容不得你!要不是妈妈心好,就凭你那张狐媚子脸,早不知道在多少个男人身下死多少回了!”
侯芸听她这样羞辱沈湘沅,立刻便红了眼睛,但就算是气话,说出口的时候也显得软软的:“怜霜姐,沅沅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其他姑娘们有些与沈湘沅关系好的,虽忿忿不平,但没有一个人敢为其出头。
沈湘沅却笑了,她眯起眼睛,问怜霜:“你说完了?”
怜霜一愣,接着便回嘴:“要我说,你这种贱货野种要是稍微有一点脸皮,就不敢再踏足王府一步!”
说来说去兜兜转转也不过是在她的身世上做文章。
若是以前的沈湘沅,此刻就算忍住不流泪,也会不停的向众人辩解。
可如今,沈湘沅甚至懒得为自己辩解一句,只翘起嘴角说:“怜霜姐,你有一点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不要脸面的。”
要不然,又怎么会天天跑到国公府那种高门大户的门前忍受其他人的白眼呢?
她停顿了一下,面颊上只剩下浓浓的嘲讽之色,既是对如今的怜霜、也是对以前的自己。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沁着毒液的罂粟花一样,灿烂的绽放开来:
“所以这一回,我不仅要去王府,更要作为主舞,登台跳完这一舞《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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