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迟迟不肯进屋,顾云言知道她是还纠结着呢。
其实他也不是不懂她什么意思,他眼睛有问题,脑子又没问题。
许是某种与生俱来的傲骨,令他有着强烈的逆反心理。
但此刻他不再想浪费时间,于是道:“若罪臣算的不错,马上就得宵禁了吧。公主要再不抓紧,他们可都就回家了。”
确实,再不趁热惩罚他们,他们就走了。
宋珥瑶抬头问他:“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公主说笑了,罪臣哪有这种资格?”
他虽这样说着,可他并没笑。
她不依不饶:“假如你有呢?”
“罪臣不在乎。”
周围漆黑一片,唯有楼中亮起的暖黄色烛火映在他清冷的眉间、鼻尖、下颌,又为他平添了几分美感。
赤乌虽耀眼,终有落幕之时;黯淡星辰,亦可璀璨生辉。
宋珥瑶忽然就想起了寒山问。
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曰:只要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顾云言是不怕她的。
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怕她,明明她从一开始对他就很苛刻了,且他刚刚也听到了那么多人在探讨着关于她的可怕之处。
事后她还仔细反思了一下,难道是她太没有威慑力了?
其实不是,人家所面对过的角色,可是远比她要厉害的。
就只光听他那个孪生哥哥,她都会觉得惹不起。
殊不知还有多少类似的人物呢,他不都也过去了。
以前都不曾畏谁,如今来了异国他乡,只不过换了个地儿继续生活,为何还要怕?
宋珥瑶在门边踌躇了半天,结果最后还是一声不吭的进去了,没理会那些嚼舌根子之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生那些气有什么意义。
她觉得,若是今日她问的是宁玦,宁玦肯定也是建议她让步的。
想来也是好笑,
明明大家都知道她就是这样的狠角色,却还有人非得贴脸来找不快活。
难为原主了。
仙乐楼掌柜知道此时来的是几位贵客,早早就备好了酒食礼物招待他们坐下。
光天化日之下在自家酒楼门口竟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刑事案件,刺客还是出在他们酒楼的杂役里边,作为掌柜,他不慎重对待都不行啊。
他很担心这件事会牵扯到自己身上来,不管自己有罪无罪,先送礼打点打点,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然而当他听说要来的是长公主时,那个只咯噔一下的差点没吓掉出来了。
别人还好说,长公主是什么人?
听闻长公主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皇帝陛下都会二话不说的叫人给她摘下来。
这可是真真正在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若是叫他一个小小掌柜给她送礼,他还真不知道什么礼物拿得出手...
怕是,把这仙乐楼全盘出去了,也是买不到能配的上长公主的礼物吧?
正当他战战兢兢的想将手中的礼物拿出来时,顾云言突然的声音吓得他直擦汗。
“掌柜的,顾某能问您几个问题吗?”似是感觉到了掌柜的紧张,他补充道:“您知便答,不知也无妨,实话实话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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