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吴妈絮絮叨叨结束以后,屋子里再度恢复了安静,萧驰没有立刻开口说话,这让吴妈有些拿不住他是个什么意思。见他面上也没有因为自己的一番激烈陈词而出现表情波动,心里在计算着自己还要不要再添油加醋一番,结果就见宁王缓缓的转过了头,看向了自己。
“你觉得如果让相国知道了,你让他的宝贝闺女在我宁王府上成了个洗衣俾子,你说相国会不会带着人立刻把我这宁王府给拆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刚刚还如同一幅斗鸡模样的吴妈吃瘪了,因为她知道宁王刚刚说的话,没有一丝的夸张,毕竟在夏都,没人不知道当朝的相国是个女儿奴,把女儿视为自己的性命般存在,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宁王府受尽欺压,不要说是把宁王府拆了,估计到时候就连宁王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更不用说自己了。
一个奴才而已,没有那个主子会在乎奴才的命,说不定到时候,宁王为了平息相国的怒火,还会主动把自己给交出去。
想到这儿,吴妈的脸上嘲讽的表情一闪而过,但是岂能瞒得过旁边的俩人。令羽真的很想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恶婆子,但是没有主子的命令,他是不能主动出手的。
而萧驰则是不在乎,因为吴妈对他的看法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等令羽把人打发走了以后,萧驰看着窗外那一株腊梅。
“令羽,你知道为什么我还留着这婆子在府里吗?”也是,如果一般的主人家遇见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奴仆,怕是早就打发了。
令羽:“属下有些猜不透主子的想法。但是如果换作是属下的话,这婆子怕是早就被处置了。”
萧驰听完他的话之后,笑了:“所以说你还是太单纯了,我之所以留她在我府里,这一来嘛,是因为她是母后给我的,这二嘛,是为了让某些人放心,毕竟处置了她,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张妈、李妈的被塞进来,要知道,控制一个蠢货可要比控制一个不熟悉的人简单的多了去。”
令羽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主子在说些什么,但是他知道主子做事儿一向都是深谋远虑的,“属下明白。”
萧驰来了兴致:“哦?那你说说,你都明白了些什么?”
令羽不知道还有后续在等着他,于是被这么一问给问的有些发懵,本来刚刚就听得似懂非懂的,哪里能说的出来明白了什么。只得站在原地一脸的尴尬。
萧驰见他这幅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这个贴身侍卫怕是根本就没听明白,但是出于不好意思,他有不能说自己没听明白,索性就硬着头皮不东装懂,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后续。
挺好的,至少不会随意揣测主子的心思,对于他的这一点,萧驰挺满意的。
后院不起眼的角落里,木晚正躺在屋里的床上,整个人好像是陷入了梦境中,脸蛋红彤彤的,嘴唇干的都起了皮儿,嘴里嘟囔着:“好热,好渴,给我水。”
过了还一会儿,木晚在模模糊糊中听见门被人推开了,来人先是朝着自己的床边走了过来,紧接着,滚烫的额头上被搭上了一只小手,冰凉凉的,软软的。在被收回去的那一刻,木晚心里竟产生了一股依恋,想要它在多停留一些时间。
新竹是木晚的贴身丫鬟,自家主子都沦落到成为洗衣俾,那她这个原本就是婢女的,就被吴妈给发配去后院洗马桶了,从早到晚,一刻也不能停歇,今天中午她趁着吴妈不在的空档偷跑了出来,因为她有些担心自家小姐,昨日那宁王发病,吴妈不由分说的就对着自家小姐用了私刑,今早起床的时候,新竹看了看小姐的手,肿的比昨晚上更严重了,害怕出事儿,所以才偷溜回来一趟。
没想到刚进去,就看见自家小姐正躺床上,面色潮红,一摸,果不其然是发烧了。屋子里也没有热水,新竹急的实在有些昏了头,竟直接背起自家小姐,打算就这样出府去找大夫替自家小姐医治。
结果,等她颤颤巍巍的背着木晚走到王府门口的时候,被守门的给拦了下来,不管新竹如何的对着他苦苦哀求,那人就是面冷的不同意,要不就是不搭理她。被逼的没法子了,新竹感觉自己很没用,连自家主子都照顾不好,如果让相国知道了,自己怕是也难逃一死,反正例外都是不好过,她心一横,干脆就直接闹了起来。
先是找了个干净的地儿,把自家主子安顿好,然后直接朝着宁王萧驰所在的院落跑了过去,边跑,边大声喊着:“宁王,救命啊,我家小姐要死了。”如此反复,就算离萧驰的院落有些距离,但是还是被耳聪的萧驰给听见了。
“令羽吗,你去外面看看,到底是谁?在吵些什么?”
令羽赶忙走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招来一名正在扫洒的小厮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王府你也敢如此吵闹,你去把那人给带过来。”
等新竹被小厮给带过来的时候,因为长时间的叫喊和奔跑,让她的仪容有些遭。
令羽看着眼前发髻有些松散的丫鬟,严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何你要在府中大喊大叫,知不知道,扰了王爷的清静,是要受罚的。”
新竹一听见王爷两个字,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对着令羽大吼道:“清静、清静、他宁王就知道清静,我家小姐都快要死了,我看他以后还怎么清静的起来,到时候等相国找你们宁王府要人的时候,我看你们拿什么去交差。”
“你说的小姐不会是木晚吧?”俩人身后,萧驰正靠在门框上,朝着新竹问道。
新竹对着他点头道:“是,我们小姐就是当今相国的掌上明珠,可是自从入了你这宁王府之后,居然被你们处处欺辱,昨天更是对小姐用刑,现在我们家小姐昏迷不醒,就连我想带她出府看病,都被门房拦下来了,还说是王爷交代的,不允许相国府的人随意出入。”
听完新竹的话,萧驰对着令羽看了一眼,“你去把府上给我看病的太医给请过来。”
然后又对着新竹道:“把你家主子送到偏厅去,等太医过来直接让他给看看。”
这一出整的新竹有些懵,一时半刻没有回过神来,她还以为自己这次会被打的很惨,然后主仆俩再次被扔回后院等死,没想到这人面兽心的宁王居然会给自家小姐找个御医来整治。
见新竹还站在原地不动弹,萧驰皱了一下眉头,质问道:“怎么,刚刚不还要死要活的,怎么这儿会反倒是安静下来了,再不去,等太医走了可不要怪本王没有帮忙。”
新竹立刻反应了过来,连谢谢都没来的及说就转身朝着大门口跑去,她要赶快把自家小姐给带过来,不然晚了,那宁王说不定就反悔了。
木晚是被连个小厮给抬过来的,因为萧驰觉得仅凭她那贴身小丫鬟一个人怕是又要等上一段时间,既然有病,那还是要快点治疗不是?
虽然没有凑近,但是从缝隙中跌落出来的手看去,这次的木晚怕是伤的不轻。萧驰看着那只紫红紫红的手,眉头皱起了老高。看来这府里有人在拿着鸡毛当令箭啊。
太医过来的很快,替木晚诊治一番之后,开了些消炎和祛肿的药,加上几幅内服的中药之后,说是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儿了,至于那双手,怕是要好好养上一段时间了,不然很容易留下后遗症。
等太医走后,令羽看着在床前不停忙碌的新竹一眼,然后直接就回了萧驰那儿。
“王爷”
“回来了,对了,关于木晚,太医是怎么说的?”
令羽把太医的话像萧驰仔细的复述了一边:“太医说木小姐是因为手上的伤没有得到及时医治,才引发了风寒,已经给开了药,服用过后就会好起来,同时也吩咐了说要让木小姐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不然她的手定会留下后遗症。”
萧驰:“令羽,你说是不是本王对府里的奴才都太过放纵了,让他们以为自己都能爬到主子头上去了?私刑,就连刑部在审理案件时都不敢随意的使用,没想到本王这小小的宁王府可真是卧虎藏龙啊,居然还藏着那么胆大的一位。真当本王是死的啊。”
令羽:“王爷打算怎么办?”
萧驰:“有句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别人做的,那也不能把屎盆子扣在本王的头上,敢挑战本王的底线,那本王何不让她好好见识一番,本王的底线到底在哪儿,不管任何人,触之非死即伤,无一例外。”
用过药之后,木晚的高热明显是推了下去,新竹见状很高兴,正高兴自家小姐就要好起来了,结果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吴妈的声音。
“那丫头就在这儿,我可是听守门的和我说了,让她赶紧出来,后院还有许多马桶没有人洗,她怎么可以偷懒啊。”
门外的小厮应该是同她说了屋内的情况,可是吴妈并未放在心上,依然还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嚷嚷个不停。
“就算是那个木晚倒下了,可是她那贴身婢女不还是好好的,要我说,既然她倒下了,那她那贴身婢女就应该连同她家主子的那份活计一起给干了,我们宁王府可是不养闲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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