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视线在碧荷和李承意间游移不定,他踌躇道:“雪芙膏制作工艺繁复,用料珍贵,由着最重要的一味药引缺失,宋太医已经半年有余未曾配过雪芙膏了,现如今还有最后一盒。”
李承意撇了一眼地上炸裂的瓷盒,那些瓷片已经不太看得出来瓷盒模样,只有白中带着粉的液体在黑色的瓷片间流淌。
太医也盯着那盒摔碎的雪芙膏,和抬起头的李承意对视了一眼,继而迅速收回眼神。
碧荷仗着淑妃受宠打心底里瞧不上李承意,只嗔道:“那便拿来罢,还愣着做什么,又不是头一回来了。”
太医:“是,不过承意郡主……”
太医等着李承意开口,碧荷背后的淑妃和李承意背后的崇王都是他得罪不起的,让他们两个自己决断去吧。
李承意神色冷冷,碧荷和她只怕是同一个目的,拿药给承德。
单给承德拿药承意自然没有意见,也会乐见其成,但若是以淑妃的名义,李承意可就不依了。
她来了,李承德自有她会照顾,不需要淑妃了,李承德不需要再受淑妃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似高高在上的恩惠。
毕竟啊,她李承意
才是李承德的生母。
是淑妃所居宫殿的旧主,是贤良淑德四妃之首的德妃。
多可笑啊,她活着的时候嘉元帝不爱她,死了又做出一副深情不寿的模样,还找了个七分像李承意的替身,宠爱非凡。
这迟来的深情是想感动谁?李承意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也是别人的替身。
李承意还未开口,花生不记得碧荷是谁,柳眉倒竖呵斥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如此莽撞,冲撞了贵人。”
碧荷跟她主子一个脾性,眼皮微微一抬嗤笑道:“我瞧瞧是哪位贵人?噢——对不住,奴婢眼拙,认不出是哪位贵人。”
碧荷跟着淑妃与李承意打过照面,应当是见过李承意的,如今故作认不出,有个什么意思。
李承意嗤道:“太医这里可有明目的方子,给这位……瞧这样貌,应当是嬷嬷罢,可有明目的方子给嬷嬷开开,竟连我也认不得了。”
女子向来在乎自己的容貌,碧荷登时气急怒道:“牙尖嘴利的小东西。”
丫鬟最能反应主人对一个人的态度了,瞧碧荷这姿态,淑妃暗地里怕是没少骂她,但又跟李承意曾经怨恨嘉元帝的白月光时一样无力。
可得了吧,淑妃骂骂也就算了,她曾经再卑贱,现在是天子的女人,她一个小丫鬟学主子那就是愚不可及,自寻死路。
淑妃常说些人人平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怪话,说说也就罢了,竟还有人真信,李承德一开始也信,好在教李承意板正过来了。
王侯将相是不是有种李承意不知道,她只知道在没有足以反抗的实力时,身份是不可逾矩的鸿沟,王侯将相确实更加尊贵无匹。
李承意前世,这个道理曾有人让她跪着记住。
李承意笑了笑:“花生。”
猜主子的意思可是个脑力活,猜不中不行有的时候猜中了也不行,花生依照自己平日里对主子的理解,她上前一步抬手赏了碧荷一耳光。
小郡主,凶。
巴掌声清脆,花生自幼习武,这一巴掌的力道不小,碧荷耳朵嗡嗡,捂着脸瞪大眼,像是被扇懵了
巧了,李承意的的确确是这个意思。
碧荷双眼氲着水雾,疼痛之余还不忘扯淑妃虎皮:“我可是淑妃娘娘的贴身侍女。”
还没搞明白状况呢?
花生嗤笑一声道:“折辱郡主,一巴掌还算轻的。方才你还推了郡主,郡主千金之躯因你而伤,淑妃保得住你?”
碧荷才不管什么千金之躯不千金之躯的,但挨了一巴掌也不敢作妖,只昂着头道:“不过是会投……”
花生反应快,又是一巴掌下去阻住了她的话。
碧荷脸颊红彤彤的,又对称,煞是可爱。
李承意叹了口气,被淑妃奇怪理论洗脑的小可怜儿,不过也才十几岁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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