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棠摇摇头,问:“爹爹呢?爹爹回来没有?”
“还没……圣上宣召,进宫去了。”
温若棠咬了咬唇,“看来爹爹得带兵出征了。”
温夫人道:“流寇的事你也知道了?你不是出门了么?”
“街上还没有什么人传,但是我正好碰到了忘归哥哥,他和我说的。”温若棠拉着温夫人的手,“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爹爹去灭寇,当真是吃力不讨好,那些流寇本也是百姓,怎么打都不对。”
温夫人叹气,“这个道理我和你爹都知道,而且你知道这流寇起义的棋阳县是个什么地方么?”
温若棠还真不知道。
“棋阳县在大锦东南,与乌月接壤,因它两面都是连绵山脉,它的北面,就是你二哥学艺的地方。”
温若棠低声道:“棋山。”
“对,就是棋山,棋山被称作大锦境内第一仙山,但它可没有什么仙气,反而高耸入云,很难攀爬,即便是绕着棋山而行,道路也十分坎坷,行商之人都不愿往棋阳县去,所以这地方可说是一年不如一年,在京城人看来,那地儿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温若棠更加忧心了,“既是个这样的地方,行军作战,粮草都不好运过去。”
“没有人会愿意去那里,但是圣意又不可违抗。”温夫人喃喃道:“我只能把你爹爹的行装准备好,谁叫他从了军……这便是我的命。”
温若棠心里堵得慌,她只能跟在温夫人身后帮忙收拾行囊,巴望着带好了东西,温景焕在外面行军,能稍稍舒服一些。
母女俩忙里忙外,什么都想让温景焕带上,又怕影响他出行,挑挑拣拣半晌,好不容易才拾掇好。
温夫人长舒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喝口茶,温若棠便坐在温夫人身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但彼此心里都知道,心思都不在这上头,只想把温景焕等回来。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宫里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难道是棋阳县的问题确实棘手,这么多大臣聚在一处,都不能立时拿出一个完满的方案?
等到太阳落山,秋风一阵又一阵地扫过落叶,连老鸦都撕着嗓子边叫边回了巢,才有小厮激动的声音遥遥响起。
“老爷回来了!大公子也回来了!”
温夫人立刻起身,拉着温若棠的手往外走。
迈过门槛,温景焕已经带着温亦涵大步过来了,见到温夫人,温景焕又赶了两步,斥道:“今天起了风,虽说只是凉爽,但浸到骨子里去,就该生病了,到了秋日就该添衣裳了,王嬷嬷怎么不注意着些……”
温夫人看了他好一阵,才缓缓地说:“夫君,你每次要去打仗,话就会变多。”
温景焕搓了搓手,看起来有些愧疚,不过还是引着温夫人往归耘堂里走,直到进了屋内,才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圣上的旨意。”
温夫人听了就来气,“圣上怎么不叫别的人去?你明明已经被革了职,朝廷里的人又不是都死绝了!”
“哎呀,这话怎么能说……”温景焕颇小心地陪着笑,“毕竟去京西大营练兵的人是我,那些兵也肯听我的。”
看到他的神情,温夫人立刻心软了,可是心一软,这个水做的女人就忍不住掉眼泪。
她转过身去,低声说:“谁都知道你好欺负,那棋阳县是什么地方,鸡都不愿生蛋,你过去了吃什么?喝什么?你也不想想家里只有咱们娘几个,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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