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上次在校场远远见过的杨将军。

杨将军面前是一张桌子，上门摆着些公文，见人进来，没有什么停顿便开口道“你就是伤了杨副将的那个新兵”

杨将军的语气很平静，樊相柳一时没有会清他的意，便用小心翼翼的语气开口“回将军，正是在下”

杨将军看樊相柳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先是一言不发，然后等着看樊相柳吓到的样子，结果樊相柳保持着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连身体轻微的晃动都没有。

然后，杨将军突然笑了，笑声爽朗，且充满穿透力，门外的千户长脸更黑了。

“有意思有意思，小家伙你不怕我。”是陈述语气。

“将军神威我怎么能怕呢，只是敬畏”樊相柳更看不透这个杨将军了。

杨将军则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问旁边站着的人，正是给樊相柳开门的男人“杨明，你看看，我就说他肯定跟别人不一样吧，记得把赌注拿来”杨将军开着玩笑。

“还是将军英明，这孩子确实与众不同”杨明说的话没有一丝谄媚的意味，更像是朋友间的玩闹。

见两人都能看出自己内心的平静，樊相柳索性也就不装了，挺直了腰，抬起头直视杨将军淡淡开口“小人愚钝，今日突然召见，还望将军明示原由”

看着樊相柳不卑不亢的态度，杨将军与杨明对视一眼，似在交流。

随后杨将军开口“如此才有些像能伤了杨非凡那厮的人，你做的不错”

杨非凡自然就是杨副将，而樊相柳在听到这话时，脸上也浮起了些讶异。

“很奇怪？”杨将军淡淡问道。

樊相柳轻轻点头算是回答了问题。

杨将军先是叹了口气，眉宇间露出些疲惫“本来就是些父辈恩怨，以为躲在这北狄边关就能安生，谁知道杨非凡那厮居然联合我那个便宜娘，将我妻儿骗回京城囚禁，后来……”杨将军的眼眶红了，眼角也有湿意。

见杨将军这个样子，杨明接过了话题接着说道“后来那对母子在京城散播谣言，说将军夫人与仆人私通，也说大公子是仆人之子。

将军察觉问题赶回京城时，那母子却说将军夫人已经畏罪自杀，又因为是罪妇，不得入祖坟，只找了个乱葬岗丢了。

说大公子被他们赶了出去，但其实大公子也……

后来他们为了阻止将军再娶，影响他们的计划，更是给将军下了那样的药，又借着给将军调理旧疾的由头，让太医散播将军中毒无法生育”杨明的语速很慢，似乎在讲一间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樊相柳还是察觉到他声音里那细微的颤抖。

听完故事，樊相柳却对杨将军有些不喜，都这般欺辱于自己，还能容忍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如果是自己，那么这两人一定会比夫人和公子早死。

心中不喜，语气中自然也就带出了些冷硬“那你们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需要帮助”

“我不帮懦夫”樊相柳淡淡的

却好像激怒了杨明“你……”

“阿明！不得无礼”杨将军阻止了杨明。

随后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说道“我何尝不知自己懦弱，可他们是太子的人，我动不得。

说白了我不过是皇家不喜的奴仆，是他们养在手里的刀，要我生便生，想我死便死。

这世道便是如此，我待如何？”杨将军在笑，可却看不到一丝笑意。

樊相柳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在校场时，林阳看到自己笑会有那么大反应。

“如果我当时笑起来也这么难看的话，确实会吓到那个小家伙”樊相柳心里想着。

可嘴上说的话却是完全另一种思维“皇家于你不公，那便毁了这皇家，世道待你不平，那就掀了这世道。

一切于自己不利的，灭了又待如何？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信仰，有方向，杨将军你这般思想我不敢苟同”樊相柳的声音依然冷硬，甚至隐隐有一丝怒气。

前世生长在自由平等时代的樊相柳不知道这些话对面前两人的惊吓。

只是看着两人的表情，樊相柳只觉得愈发失望“我不知道你们找我的理由，但我必须说，如果你是这样的想法，我什么忙不会帮”说完，便走出石屋。

而石屋里的两人久久都没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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