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是段小插曲,即便秦姝当真有些什么小心思,但也只能在心中想一想。
毕竟这世道对女子的名节极为看重,秦姝到底是有夫之妇。
换言之,即便秦姝有这个胆子,邓俞明显对她无意。
是以秦宁若无其事的回去,秦思关切的问起秦姝来,秦宁也只让秦思不要太担心,“二姐姐说她要静一静,便回了先前她待字闺中时的屋子里休息一晚。”
秦家诺达家宅,即便姑娘们已出嫁多年,小云氏也保留着她们先前所居住的院子,以备她们偶尔回来小住。
贰日,秦大爷已派人打听了魏家的底细。
魏家并不是土生土长的鄞县人,而是二十年前才搬过来的,他们家薄有资产,靠着这些资产与沈家合作,这么些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问题出现在魏娘子一人的身上,诚如秦姝所说,她脑子有毛病,整日里疑神疑鬼,怀疑别人对她夫君有意思。
换言之,就是被害妄想症。
因魏沈两家关系极好,了,两家人也常在一块儿走动,魏娘子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放到了容貌姣好的秦姝的身上——魏娘子脑子不灵光,魏家老爷对这个正妻平素里并不大待见,魏娘子就觉得是秦姝勾引了魏老爷。
自然嘛,两家里时常走动,秦姝难免会碰上魏老爷,说两句话也很正常,秦姝还不至于对大她一轮的魏老爷有什么想法。
但魏娘子不这样想,她郁结于心,便整日里在外头叫骂,起初并不点名道姓,所以大家也都不知道,后来魏娘子就开始直呼了秦姝的名讳。
秦姝是大家闺秀,做不来与人当街对骂的行径来,她便向魏老爷哭诉,魏老爷回家后就因此骂了魏娘子一通,转过头来让秦姝看在魏娘子脑子有问题的情况下,不要与魏娘子一般见识。
后来魏娘子依旧骂秦姝,秦姝没同她一般见识,但万万不曾想到,这魏娘子竟会胆大包天到在光天化日之下连同女儿一起将秦姝给打了。
秦大爷了解到情况以后,很是为自己的女儿鸣不平,他这人待家里素来都极心软,但待外人可不是这样,尤其是坑害了自己女儿的外人。
他当机立断,雇人盯着魏娘子,趁着魏娘子外出无人时,给魏娘子套了麻袋,也打了魏娘子一通,招招都在脸上,还是那种伤口极深,轻易好不了的。
总归,这魏娘子是不要想着过个好年了。
不止如此,秦大爷还染指了魏沈两家的木材生意。
他示意底下的大掌柜以自己的名义,向魏家进了一大批上好的木材,并且付了订金,到了交接货物的前一日,突燃大火,生生的就将这一批木材给烧没了。
这生意自然也是做不成的,非但如此,大掌柜的还告到了官府里头,说魏家坑他钱。
大掌柜的整日里在鄞县行走,稍微一打听便知他是谁家的人,自然也明白了秦家的用意。
既魏娘子脑子有毛病,不受律法制裁,那便从她家里人下手。
魏老爷真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家底还算丰厚,但与秦家相比,那就是九牛一毛,平素里做点小本生意,稳赚不赔的那种还行,这一回却被人报了官,名声没了不说,还要赔秦家以及进货的人家一大笔银子。
说到为何他起初的时候没对这秦家的大掌柜的有戒备心,还是因为自家娘子大人这事已过去了些日子,他觉得秦家不会为了区区已出嫁的女儿出手,更何况,秦家的掌柜还先付了不菲的定金。
但没想到......
魏大爷心里怄的慌,他不敢对秦家做什么,只能回去收拾魏娘子,但这魏娘子也不是善茬,夫妻二人就对打了起来,不止如此,魏娘子还叫了官府过来,总归是好一通的热闹瞧。
秦姝偷偷的出去瞧了一眼魏娘子如今的模样,脸上青紫一片,就跟个鬼一般,她这才大觉出气。
于是让沈汇来接自己,趾高气昂的回到了夫家。
但不曾想,不过刚回到了沈家,沈汇就对她大发脾气,“你与魏娘子那事不是早已过去了吗,做什么还要不依不饶的,将魏娘子弄成那个模样?”
秦姝一直都懵了,她指着自己的脸颊道:“只瞧我脸上如今都还有伤,这事怎会就那样轻易过去?”
“你不心疼我,好,我不指望你,我父亲给我出气,又哪里轮得到你指三道四?你莫不是对那魏娘子有什么想法罢!”
秦姝这只不过是气话,毕竟魏娘子徐娘半老,容貌平平。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沈汇恼羞道道:“那魏家让给我们两成利润你怎么不说,如今倒好,魏家要从我们这里撤资,这空下的钱,你让我从哪里补?”
见沈汇说到生意上的事情,秦姝这才软下了态度,“左右不过是钱的事情,你从我父亲那里借一点不就好了嘛。”
沈汇道:“我哪里能回回借岳父的钱,好了,以后别再同一个脑子有病的人计较这个计较那个了。
他说着就揽住了秦姝的肩,秦姝将头给靠在沈汇的肩膀上,“你以后不许为了那个疯婆子这样说我了,你不瞧瞧我大姐夫待大姐姐有多温柔,我不求你像我大姐夫一样,但只求你别为了旁的女人说我。”
沈汇道:“我那哪是为了旁人,不过单纯为了咱们家的生意罢了。”
沈汇这厢里安抚好了秦姝,待到深夜时分,驾轻就熟的翻墙到了隔壁魏家院子里。
魏老爷和魏娘子白日里又闹了一回,魏夫人越发不待见毁了容的魏娘子,二人是分房睡的。
沈汇摸到了魏娘子的房中,一把抱住正对影自怜的魏娘子。
“你来干什么,来瞧我这副鬼样子?”魏娘子披散着头发,面上是深深的泪痕,“你家那位,如今正高兴着呢吧,她正当年轻时,又最是美貌,你却来我这么个老娘们的房中,不嫌倒胃口吗?”
沈汇拿过木梳,给魏娘子一寸寸梳发,“旁人不懂姐姐的好,我却是懂得的,我自少年时便恋慕姐姐,奈何家中不允,这么多年对姐姐的情分也只有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