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焕是土生土长的鄞县人,不过发生这事的时候,裴焕已在国都生活了四年。
虽是一个小小的编撰,但平日里也很忙,几乎没什么假期,以至于这四年里,裴焕只在最初的时候回过一次家乡。
对家乡里发生的这小小一场动乱,裴焕有所耳闻,但不知旧里。
然而毕竟是自己家乡的事情,裴焕有派书童去了解情况。
但从国都去鄞县路途遥远,裴焕并没等到自己的书童禀明情况,却等来了谢家村里的残留之人。
那一场小小的动乱,谢家村里作为“聚众造反”的人,被全部剿灭,但终归有漏网之鱼。
这漏网之鱼不甘心自己全族竟被剿灭,于是只身一人来到国都告御状,但御状又是哪里好告的,文帝是个极勤勉的帝王,但平素里并不喜欢去皇宫外头去。
小小民众,没有门路,连微末小官都不一定能见到,更遑论是帝王了。
所以这漏网之鱼在屡次被人拒之门外之后,只能从长计议,决定去曾出身鄞县谢家村里的谢驸马门前求见。
谢驸马拒见了他,及至他跳墙后见到谢驸马的真面容之后,谢驸马也只冷淡的表示不认识他,还让人将他当做入室偷窃的小贼给捉拿了起来。
这人后来费了一些功夫逃了出来,之后便只能去同为鄞县出身的裴焕那儿撞一撞运气。
谢家村里出身的谢驸马不是个东西,对昔日里同村的人见死不救不说,还倒打一把,但裴焕却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裴焕将这人引进家中,亲自做了一桌子好菜给这人吃,然后慢慢儿的听这人说起这其中的真相。
自然,裴焕也是个谨慎的性子,听闻这些事情之后,并没有立即便禀报上官,他耐心的等着书童的回来,书童知道自家主子忧心家乡,于是也快马去,快马回来,向裴焕禀明自己知道的一切见闻。
以裴焕当时的资历,是不能面圣的,连上朝议事的资格都没有。
而裴焕的恩师吴阁老也正百事缠身,不久之后就被下了大狱。
裴焕于是向上官说起此事,但上官不管,上官勒令裴焕也不要管,但裴焕是个好人,他不可能明知道那么多人惨死的真相就不去管的,他向每一个有品级能够上朝议事的官员说,但大多数人都同裴焕的上官是同一个态度。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更何况北郡那边发生那样大的事情,却被捂了下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上头有人。
没人会明知道是麻烦,还要惹麻烦上身的。
后来裴焕又堵住大哥的门,当时大哥是太子,但大哥也不想管这事。
大哥续娶的太子妃出自孟家,正是孟秋和,而北方那边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曾给孟家送过厚礼,大哥看在孟家的面子上,也不会管这事。
后来裴焕就找到了他的门上。
顾昭是嫡出的幼皇子,而他又对皇位无意,所以他是不怕的,捅破了天,父皇和母后也会给他将天补上的。
他们只是不重视他,但还是爱他的。
顾昭将这事禀告给了文帝,文帝令谢文卓为钦差,去将此事查个清楚。
不过半年,谢文卓归来,却否定了裴焕的说法,并且还带来了人证和物证。
彼时裴焕被叱责不说,还被文帝下令去到十分偏远的地方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