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长陵王府来下聘,除了夜谨宸本人没来外,在其它的各个方面,绝对比任何人一家下聘都要隆重,不说让人眼红得几乎要发疯的聘礼,单说下聘之人的身份,同样也不俗。
因长陵王夜谨宸双亲皆亡,所以请的前辈便是谢老先生夫妇,另外还有数家保持着中立,与谢家关系不错,家门清贵的人也亲自来保媒。再就是长陵王府本身就派出了数名身份不俗的将领。
燕陌就是其中一位,虽然年轻,但是在南疆军中却位于少将之职。
这种阵仗任何人见了,都绝对不会怀疑夜谨宸娶她之心。
因为今天来下聘的人较多,所以宴席足足摆了六桌,男子两桌,女眷四桌。
临走前,苏晟将一封画着暗纹的信笺拿了出来,笑眯眯的道:“沈大小姐,王爷虽然公务缠身,没能亲自来下聘,但是却写了一封信,让在下带给大小姐。”
送走了来下聘的一干人,回宜雨轩的路上,沈落一边将手中的信笺拆开,不得不说,夜谨宸不仅长得不错,就连字也十分的令人赏心悦目,只是那上面的内容着实让人高兴不起来,真的很想揍他一顿。
什么叫做以后没钱花又找他要,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偶尔嚣张是好事,但若分不清对象,那就是蠢笨,还有什么年纪小小就逼婚,这特么什么意思。
逼婚?她逼谁了?!这旨婚约不是皇上亲赐下的么,她似乎没逼着他接旨吧。
沈翊见沈落的脸色千变万化,忍不住也瞄了一眼信的内容,当下唇角便猛地一抽,很是无奈的问道:“落儿,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长陵王了。”
“我就是奚落了他两句。”沈落幽道。
沈翊也不知该说什么的好,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落儿,长陵王当年留京为质时,除了那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外,这怼人的功夫,就算是你表哥也自愧不如,你怎么就想着去奚落自己的未婚夫。”
沈翊与夜谨宸认识多年,他自然知晓,当年才十五六岁的长陵王世子究竟有多毒舌。
现在长陵王的话虽不如以往多,但这毒舌的本事却是一点都未曾改变。这几年他明显是动手多于动嘴,若不是沈落的这回事,沈翊差点都忘记了,当年正值少年时期的夜谨宸,一张嘴有时能怼得对方吐血。
听闻沈翊的话,沈落下意识的想象出夜谨宸冷着一张脸,出口成章的怒怼对方,那种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甚至还有几分毛骨悚然。摇摇头,脑海里自觉的将那个画面挥走了。
另一边,梓汐院里,一直以来在外人面前保持着端庄优雅的沈若娴,第一次在自己的院子里发了一通火,噼里啪啦的将摆放在房间的古玩瓷器砸了一地。
阴沉的脸色吓得丫鬟们不敢靠近,战战兢兢的跪在角落里,她们伺候二小姐这么长时间,何曾见过她礼仪尽失,令人心惊的一面。
得知消息赶过来的柳氏,还未走进房间,入目的便是一地的狼藉,当下便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跟在身后的孙嬷嬷脸色也是变了变,上前一步,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对着一干战战兢兢的丫鬟沉声道:“今天的事,若是传出了半点风声,就别怪老奴不给你们和你们家人活路。”
一干丫鬟连忙在地上磕头,语气瑟瑟发抖,“嬷嬷放心,今天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见。”
孙嬷嬷点点头,“很好,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下去吧。”
闻言,一干丫鬟如蒙大赦般鱼贯出了房间,脚下生风,片刻不敢多待。
柳氏目光环视过房间,一眼就瞧见沈若娴狰狞着一张脸,拿起多宝格上青绿淡雅的金丝八宝如意,看也不看,就往地上砸。
“娴儿,不可。”柳氏瞳孔猛地一缩,脚下如风朝着沈若娴奔去,伸手就去抢被摔出去的八宝如意,精致的如意划过她的手心砸向地面,哐当一声,一阵刺耳的碎裂声在柳氏的耳边炸响。
“啪”反应过来的柳氏反手就给了沈若娴一巴掌,怒其不争的瞪着她,“你疯了,这金丝八宝如意是皇后娘娘所赐,你出嫁之时是要带进东宫的,你竟然就这么砸了,皇后和太子若是问起来,你该如何交代。”
“娘亲”沈若娴捂着被打了的脸颊,一脸的不敢置信,“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金丝如意砸了就砸了,有什么好在意的,反正我已经被贬为侧妃了,我以后不再是尊贵的太子妃,我永远只能屈居在一个妾位上,看着沈落那个贱rn春风得意,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不是说找国师帮忙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动静,呜呜,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柳氏一僵,因为她?真的是因为她么,如果当年她够狠,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些事。柳氏闭了闭眼,将眼底的狠厉掩去,上前将语无伦次的沈若娴拥入怀里,一字一句道:“娴儿,你要记住,你才是未来的太子妃,任何人都没资格夺走属于你的东西。”
沈若娴推开柳氏,美目含泪,咬牙道:“就算我以太子妃之尊嫁入东宫又如何。当初东宫下聘不过三十万的聘礼,可长陵王府,长陵王府用百万聘礼迎娶沈落,这才是真正的十里红妆。谁尊谁贱,一目了然。”
柳氏怒声道:“娴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将来必定会君临天下。长陵王他不过是一个臣子,沈落比起你来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我不管,娘亲,你说过会替我除掉沈落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我的处境也不会变得这么难堪。”沈若娴娇美的脸庞一阵扭曲,眼底闪着疯狂的恨意,若是此时有外人在,怎么也没法将她与那个婉柔贤淑的沈二小姐联系在一起。
柳氏心疼的拂过沈若娴脸上的指印,“好,娘亲答应你,但是你也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这个时候切不可让别人钻了空隙。”
沈若娴紧了紧衣袖下的五指,冷静,她要如何冷静,从未来的太子妃变成侧妃,这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个耻辱,现在沈落的那百万聘礼更是向她彰显着她的尊容,讽刺着她如今不堪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