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奶奶家，敲了半天门，才有邻居帮忙在二楼里间的阳台朝奶奶的房间隔墙喊她去开门。奶奶这才急急忙忙地跑来开门。

邻居只说“你孙女来了”——因为白璟是喊着“奶奶”的叫门的，却也不知究竟是奶奶的哪个孙女？奶奶开门后，看了白璟半天，才有些迟疑地确认道：“阿璟？”

“嗯。”白璟早有准备地应道。对奶奶认不出她来她是半点都不意外。

进屋后，发现换鞋处随便扔着几双鞋。白璟扫了一眼那几双鞋的款式、尺码，就知道了现在可能还有谁在家。

“奶奶，他们都在家？”白璟示意地扫了地上那几双鞋一眼，再又看向奶奶。

“你姑姑上班去了，你表弟去补习还没回来。就你爷爷和你小叔叔在家。”

“哦……”白璟立刻领会了意思，“也就是说，刚才我叫门，他们住外间的听见了，却故意不开的？”

白璟本只是揣测那两个男的以前住的房间应该没变，但看了奶奶只是尴尬的笑笑、并不应答，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们不仅还住在以前的房间里，而且真的是故意不应门、也不开门的。

**

奶奶家里现在住着五个人：爷爷、奶奶、小叔叔、还有姑姑和她的儿子。

白璟的姑姑只大白璟十岁，是奶奶生的第七个孩子。在姑姑之前，奶奶曾有过三个女儿，但她们都没活过一岁就早早夭折了。所以，姑姑就成了“老四”，排在了那三个儿子后面，是家里唯一的女儿。

五年前回来时，白璟的姑姑正在闹离婚，又因为双方都想要那唯一的儿子，这婚就没离成。姑姑就带着她的儿子搬回了娘家住下了，再没离开。

虽说，姑姑的儿子是白璟父亲这边的唯一的一个表弟，其他的同辈都是白璟的堂弟堂妹，但对白璟而言：一来，她和父亲那边的亲戚素来关系淡漠；二来，她连只小她三到五岁的堂弟堂妹们都基本不来往，又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个小了她二十来岁的小表弟呢？

白璟甚至觉得，跟这个小表弟像这样的表亲关系让她很别扭。不熟不说，还小得都能做她的“下一辈”了。白璟怎么看，都没觉得他是同辈。——叫她“表姐”？白璟觉得，让他叫她“阿姨”——是那种只是纯粹表示年龄差距的“阿姨”的称呼的“阿姨”——还差不多。

只可惜，这样让白璟更觉舒服的称呼，却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

白璟在这些亲戚眼里已经够离经叛道的了，若再提这样的要求、挑战到他们心中的“辈分秩序”，那还不得闹得鸡飞狗跳的？！——还是想想就算了。再别扭，忍忍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