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白璟一抬头,猛然发现班主任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她赶紧将两张卷子都收了起来。
班主任只面无表情的让她拿给他看看。
“干什么?”白璟警惕地问道。
“就看看。”班主任回道。
“看看?”尽管白璟不知道班主任想干嘛,但也能想到一定不会有好事。便拿出她自己才抄了一半的那张卷子,递给班主任。
班主任不接,说要看另一张。
白璟还是猜不到班主任想干什么,但也只能顺从地把另一张卷子也交了出来。
班主任接过后,就当着白璟和她同桌的面,直接就把那张卷子给撕了。
“怎么这样?!”
白璟立刻脱口而出。但语气里更多的,是意外和慌张,还有下意识的对自己瞬间生起的愤怒的及时压制。
班主任之后什么也没说的就走了。但白璟的心里却生起了一团从未有过的对这个人的怒火。这股怒火中,有一部分是对他身为“老师”、竟然当场向学生示范什么是“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当面“教”了学生“欺骗”该怎么用——这样的做法,而愤怒不已。
白璟愤怒的,不是这位班主任对她认为的“老师应该成为学生‘德行’的学习榜样”的玷污,而是愤怒于这该死的体制逼得她不得不跟这样一个让她根本无法服气、甚至是鄙视的人学习;而且,学的还都是她毫无兴趣、根本就不想学的东西。
她是为自己对自己的处境无能为力而感到的愤怒。这样的愤怒,当时的白璟只是模糊的感觉到了,但并不清楚它的真正根源所在,只以为是班主任利用他作为老师而得以拥有的极不对等的高于白璟的权力,——利用这样的权力,当面羞辱了她。
可以想见,以白璟的脾气,为了平复这份愤怒,她一定会报复。
那一刻,白璟只知道:她虽然知道班主任刚才的行为,目的无非就是想让她以后即便为了不连累到别人,也会不敢再去抄别人的作业。但班主任一定不会想到,他对她这样做了,那他要为此付出的代价将会远大于他最初想要达到的目的。而这样的代价,就是白璟对班主任对她的羞辱的报复。
对白璟而言,她能利用的报复手段,依旧只有会与班主任的绩效考评密切相关的——“成绩”。另外再附加上:她会连应付着抄作业都懒得做了。直接就当着老师的面交白卷,明明白白的用行动“告诉”所有的老师:我就是没做了,你能把我怎样?
反正,从高一起,白璟家的电话就基本没人接了。她的父母在碰巧接过一次高一班主任打来的电话后,就再没人会主动去接任何人打来的电话。——父亲是为了躲避银行的工作人员打来催他还贷的电话,母亲则是根本不管家里的任何事。到了高二,白璟就根本不再畏惧会因老师背着她向家长告状而让她遭遇的二次伤害了。那时的她已经能肯定:就算老师真想告状,也找不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