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兴奋使他们对杀戮和鲜血更加渴望。

如此恶性循环下去，便造就了当日的局面，那些倒在血泊中，昔日里并肩作战的伙伴，并非全是死在孤云他们手中，绝大部分，是他们亲手举起了屠刀，收割了他们的性命。

至死，他们都是死不瞑目的。

这个认知让他们感到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无法将那个沉迷于杀戮的人联系到自己身上，也无法接受亲手杀死了自己伙伴这个事实。

于是，他们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死去的魔头孤云身上，她是魔族人，最擅长的就是迷惑人的心智，他们一定是受了她的蛊惑，才会对自己人挥下屠刀，那并不是出自他们的本意！

在不断地心理暗示下，他们才终于获得了良心上的安宁。

说到底，也只是自欺欺人！

萦绕在玄胤帝都的血腥气，近一个月才彻底散去。

那是他们每个人午夜梦回间那个光怪陆离的噩梦。

经年累月，已经成了心魔。

司祁的出现，让白昭和道茅都无法再维持表面的镇定，几个月前，他们最后一次得到司祁的消息时，他还是圣修七境的灵师。

可仅仅是几个月时间，他竟是一跃为了仙修五境的强者。

现在，这两个人妖孽联手，这世间谁还会是他们的对手。

道茅眼角余光瞥到白昭紧握成拳的手，强行镇定下来，兀自宽慰他道：“别慌，我们手上还有镇魂塔，那可是连仙修都无法逃脱的神器。”

白昭看了他一眼，却是没有说话，四年前，他们用镇魂塔取了孤云性命，他们以为，孤云死了，而司祁是个不成器的草包，掀不起什么风浪，自己接下来可以高枕无忧时。

司祁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血洗了当初几个逼迫他和孤云最厉害的几个家族。

而现在，孤云非但没死，还突破到了仙修九境，世间谁无人能与她一战。

所以，白昭已经不再相信所谓的神器了，既然没有了生路可以走，唯有握紧手中这把剑，杀出一条生路。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此时此刻空气中的剑拔弩张，这是属于孤云，属于司祁，属于白昭他们的战场，九州大陆的天，终究是要变了。

白昭站在高台之上，负手而立，冷风卷起他的衣袍，充满仙风道骨。

失态只是一瞬的事，他很快便调整了自己情绪，面上依旧是那个不怒自威的圣域之主。

“如果今日你是为报仇而来，那么，奉陪！”冷沉的声音自白昭口中传来，话音一落，他便亮出了自己的佩剑，一招夺命攻击携着势不可挡之势向着孤云和司祁逼了过去。

在一切变数发生之前，她还在圣域时，白昭为指导她和百里岚玖的剑术，也没少在他们面前使剑示范给他们看，昔日她每每看到白昭出手时，都会感到他们间有座不可翻越的高山。

而现在，那座高山已经成了低洼，白昭，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让她仰望的师父了。

万千思绪只是一瞬间，再睁眼时，孤云眸中只剩凛冽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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