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需买卖。”秦渊斜靠在太师椅上,以手撑头,语气之中端的是慵懒的不经意。
他说得轻轻巧巧,似乎只是一件轻于鸡毛的小事,听在卿因耳中却是轰然大波。军需是什么概念,看了这么多年权谋宫斗小说,这些尝试她还是有的。
“他...他要谋反?”卿因吃惊道,整句话黏连在一起,说不清意思。
她原以为自己穿了个和平盛世,虽说原主留下的身份太过小白低微透明,但好在不用颠沛流离于乱世。但今日这个消息,却将她最后的侥幸一并剥夺了。
“嗯。”秦渊冷硬道,“前期准备。”
卿因整个人都麻木。太学今日如此反常,她已做了不少坏假设,诸如世家争端、稷山学院的报复、太学内部矛盾。
“怎会?皇帝...父皇这般器重他?”卿因蹙眉,疑惑地看着秦渊。
“贪心。”秦渊言简意赅道。他仅是饮茶为乐,甚是悠哉,似乎并不将卿因的急躁放在心里。卿因在心里用爪子挠了他一万遍,面上又不敢展现出来。
这人相当恶劣,从不知男女大防是何物,她不敢再招惹他。
“父皇知否?”
“许是知道罢,皇上向来不露山水。”秦渊直起身子,见势是要起身。
他颀长挺拔的身子,每次站立都会带来压迫感。仅仅是站在卿因面前,都会令她莫名有些面红心跳。
卿因将此归咎于他身上格外诱人的冷松香。
“去哪?”卿因急忙放下手中端着的玫瑰纯露,跟着他起身。她本就不高,疾步跟在秦渊身后,活像一只灵活好动的雏鸟。
秦渊回首瞄她,由上而下望她,恰巧能见到她小巧别致的娇鼻弧度,他兀得一笑。卿因意识到身前男子的停滞,昂起头想要看他,却见他急急转过头去。
这杀千刀的,方才是在偷瞄她?
“殿下,是否记得自己是如何落入华清池的?”秦渊走在卿因面前,步子迈得很小,似是在刻意等她。
“不记得了。我诈尸后,前尘往事俱忘了。但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卿因随心一笑,满脸灿然,说罢她又想了想,继续道:“据说我未失忆前,一口咬定是二皇姐推我下水的。”
“温华公主当日确实在,但她只是路过。”
果然如此,其实卿因自己也不信凶手是二姐。真正跋扈任性的人,何必去撒谎成性。
“殿下想去审问黄大公子吗?”秦渊轻轻关上憩房的门,将那把上画嫩黄点梅的扇子合上。
“现在?”
“嗯。算算时辰,刚好。”秦渊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看得卿因心头一颤。
这个男人,危险得很。自己简直是在与狼共舞、与虎谋皮,而不自知。痴了疯了,就像眼前一个见不到底的大坑,她想亦未想抬腿便纵身而下。
这个爬也爬不上来的坑,就是秦渊本人。
“走。”她保持脸上的灿意,不敢将心里的想法透露半分。
秦渊走上前来,一把抱住卿因,应是要将她扛上肩头。卿因紧闭双眼,却并没感受到与前几次相同的晕眩与恐惧感。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秦渊的胸膛。这人不知为何突兀地良心发现,竟然怜香惜玉起来。卿因长这么大,经历两世,总算是感受了一回公主抱。
秦渊的轻功惯来十分了得。卿因窝在他的怀里,整个鼻腔都是他身上的冷松香,大气不敢喘下,深怕秦渊将她从高屋建瓴之上抛下去。
“殿下很害怕?整个身子都发僵了。”头顶传来熟悉的嗓音,卿因闻言,整个人更加僵硬。
她这样的僵硬,那叫应有的害羞。只是,这话自然不能说出口。卿因结巴道:“没...没..本宫没有!”
结巴的语句惹来某人的嘲讽一笑。
很快,秦渊轻身跃过藏书楼,在残破极致的太学禁地前站停。
卿因从他怀中下来时,脑子还是有几分晕眩。在现代的她晕车,在古代的她就比较奇葩,她晕人。
太学禁地,一如她前几次来的模样。阴森的气氛半些也未减少,今日卿因认真地打量塔前这片场地的布局,惊愕地发觉这竟是一个废弃的阵法。前几次,她走得急,从未发现过这个事实。
实在是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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