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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岑靖安提出可以为了拍摄喝一点红酒,可宋清和俞江宁还是谢绝了导演的好意。岑靖安见状并没有说什么,选择权被他交在了宋清他们手上,不喝酒也能让情绪状态调整到最佳的话,那不喝酒便是最好了。

“准备好了吗?”

岑靖安坐回了导演椅,手里拿着大喇叭问道,见宋清和俞江宁相继做出“可以了”的手势,场记打板新一条戏开拍。

程闻被常合作的几个公司老总推杯换盏的灌了几杯,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醉了。他果断的停住手,换了一杯蜂蜜水打算缓一缓要上头的酒劲儿。可他倚着长桌半天,不见酒劲儿缓下去,反而让本就微醺的状态又“醺”了点儿,便打算回去找点醒酒药吃一吃。酒会才进行到一半,这时候离开显然是非常不合适的,程闻记得他搭在椅背的西装外套里面,随身准备了几片醒酒药应急,就转身往自己座位的方向走。

这个酒会规模很大,因为由程闻所在的公司为牵头公司之一,哪怕为着面子好看,也布置的十分精心,准备的十分盛大。程闻他们公司在业内名声很好,与非常多的知名公司都有业务上的往来,因此发出去的邀请函的公司代表几乎全部应邀前来,酒会无疑成了一个扩展人脉、联络感情、畅谈合作的绝佳场所。

随处可见的三五成群,让程闻不得不走路更加小心一点,让自己看上去礼貌疏离的同时也不缺乏亲和力。

苏祁是跟着公司代表过来参加酒会的,作为陪着的下属,苏祁有眼色的替代表挡了几回酒,理所当然的有些酒劲上涌。他公司的代表是个好说话体贴下属的好老板,见苏祁懂事卖力,便让他去找一同前来的助理拿点醒酒药吃。苏祁也的确不太能撑得下去了,他知道自己的酒量是多少,刚才最后一杯香槟下肚之后,就将将达到了喝醉的那个度。

不吃醒酒药肯定是不行的,离酒会结束还有段时间,后面的酒肯定不能全让代表一个人喝。苏祁揉了揉太阳穴,希望借这个动作让自己保持清醒的时间更长一点,至少等他找到助理拿到醒酒药。

同时从酒会的两个方向往中间位置走的程闻和苏祁,在即将到达彼此的目的地之前,戏剧性的相遇了。

是程闻先看到的苏祁,紧接着像是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灼视线,苏祁一抬头,也看到了跟他相距不到五米的程闻。

一时间,酒会的喧嚣热闹全都消失不见,偌大的会场里,仿佛就只剩下了站立不动的程闻和苏祁两个人。谁也没开口,谁也没想要先说话,程闻静静地看着苏祁,就像苏祁面色平静的看着程闻。四目相对,过往如云烟。

程闻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场所遇到故人,四五年未见,苏祁早已不复少年模样,面前的苏祁穿着得体的西装,打着看上去价格不菲的领带,袖口上的一对袖扣是某个国际品牌,看上去,完全长成大人模样的苏祁过得还不错。程闻仔细打量着苏祁,心里多少有些隐秘的安慰。

在程闻打量苏祁的时候,苏祁同样也在打量着程闻。程闻的家庭环境一直不错,可能家庭方面对他的事业有一定的助力,现在的程闻比学生时期多了为人处世方面的平稳圆滑。如今在公司的程闻应该成长很快,否则像联合酒会这样重要的场合,公司不会随便让一个普通职员出席。过得好就行,苏祁在心里暗道,后又自嘲的想,好歹程闻重点大学毕业的学生,又有可以充当后盾的父母助力,过得不好才奇怪。

两个相隔四五年没见的旧友相逢的猝不及防,苏祁和程闻心里都没什么准备。苏祁这时才惊讶的发现,原来存在心里以为会永远铭记的怨恨,早就在繁忙的工作和经年累月的平凡日常中,渐渐变淡,直到消失的无踪无影。他甚至对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程闻,生出了一些久违的想念。

不愧是旧友故交,程闻的情绪不比苏祁简单多少。他也同样心潮起伏,可能喝了酒的关系,情绪被自然的更加放大,程闻觉得如果自己的眼神有温度,整个会场都会因为他变得如处夏日骄阳。他想跟苏祁问声好,问他这几年都在哪里工作,过得怎么样?即使亲眼所见自行判断过苏祁生活大概还不错,可他更想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手里拿着一罐啤酒,随意往马路牙子上一坐,亲耳听苏祁说他过得很好,这几年或许平淡或许有波澜的经历过往。

但他动了动嘴,终究还是没有将心里徘徊了又徘徊的念头给讲出来。他不知道苏祁心里是不是跟他一样,脑海中只剩下篮球赛运动会做实验那些愉快的记忆,他担心苏祁仍在怨恨他和他父母当初的无意背叛。

苏祁和程闻都觉得酒劲似乎又往上冒了,他们只互相给对方露出了个礼貌的微笑,也不知谁先抬起的脚,两个人就这么毫无交集的路过对方,不发一言的回去了各自的座位。苏祁找到了正小口吃着甜点的助理,成功拿到了解酒药,他就着温水吃下去,等放下杯子再环顾四周的时候,程闻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而程闻也拿到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并成功从口袋里摸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解酒药,他去找了个干净杯子倒了点凉水,快速将解酒药咽下去。

苏祁和程闻一站一坐,在同一个会场彼此看不见对方的位置,静静地等待解酒药发挥作用。两人不约而同的把刚才复杂的情绪和激荡的心情,粗暴毫无道理的归结为酒精影响,将无辜的酒劲儿,当成让自己险些控制不住表情失态的罪魁祸首。

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了吧,这一面见过之后,便是彻底的陌生人了。苏祁和程闻心头不禁同时涌上来几分空荡荡的难过,像是不小心踩空一个台阶,没摔倒,心脏却由于惊吓漏跳了一拍,可能要过上一会儿才能缓过来。

年少的情谊真挚又热烈,简单又勇敢,一场篮球赛就能换来一颗真诚相待的心。可惜时间能够治愈伤口和裂痕,却不能弥补彼此之间互相缺席的那几年。苏祁和程闻终于还是走散在了人力不可抵挡的时光里,然后在各自的未来散发微弱的光芒。

酒会还在继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一切惊喜、担忧、误会甚至争吵,都被巨大会场里的璀璨所掩盖包容。整个会场的灯光把偌大的空间照得亮如白昼,让人恍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也不觉时间飞逝之感。而外面的夜色已经深了,星河里缀满了繁多的亮白光点,沉默着围观人间的离合悲欢。

“卡!过!”

岑靖安等宋清和俞江宁情不自禁露出他满意的神情,心满意足的喊了“过”。“这条保留,重新布置一下会场,明天再拍一条对比一下。”

对拍摄呈现效果要求极为严苛的岑靖安说完,工作人员都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得亏两位主演发挥超常,不然等待他们的就不是明天的一条,而是无上限的更多条。要知道,岑靖安一开始的打算可是暂定拍三条,然后选择其中最好的一条剪进去。这下只拍明天一条这场戏就能结束,不仅演员轻松一些,工作人员们的压力也少了许多。

跟工作人员们发自内心的喜悦不同,宋清和俞江宁都还没能从戏里出来,情绪和神情都有一点落寞和肉眼可见的惆怅。没办法,重头戏的后劲儿太大了,这回就连从来出戏都比宋清快的俞江宁,也难免有些入戏深了点。岑靖安理解的先挥手让场务带人重新布置会场,其他人该做什么做什么,只不由得将动作放得更轻,说话声音也不禁小了很多。

还是俞江宁先出戏,他双手随意的呼噜了下脸,毫不在意脸上被这一蹭给蹭花的清淡妆容。他是拍戏经验丰富的“老”演员了,也自认拍过情绪更加深刻复杂的戏,可从来没有哪一部,像《八月星河》一样带给他这样强烈的失落感。可能是导演是岑靖安,也可能这部剧拍摄周期太长,更可能他在这部戏里收获到了和剧里相同又不尽相同的友谊。俞江宁看了一眼身边表情茫然若失的宋清,长时间的相处让他知道宋清这是快出戏了,相比经历过无数场杀青戏的俞江宁,跟白纸一样的宋清,显然出戏后会受到更强烈的情感冲击。

俞江宁向小心翼翼陪在一边的助理招招手,不成想这一招,竟招来了两个助理。一个是他的生活助理,另一个则是同样陪在一边的宋清的助理庄裕琳。俞江宁面露无奈的一笑,倒是伤感的情绪又被冲淡了不少,他悄悄嘱咐了几句,庄裕琳接到任务便转身离开了。

宋清眼神恢复清明,但伴随着理智回笼的,还有隐隐约约的一层难过。他看向在他身边没离开的俞江宁,半晌叹了口气说:“没想到重头戏的威力这么大,我到现在还有些缓不过来。”

俞江宁感同身受的点头认同宋清的话,他没多安慰,只做出了倾听者的姿态。这也正是宋清此刻最需要的,他不想得到安慰,因为这对他来说目前并没有什么用处,倒是更想说些什么。“我到现在才发现我有多舍不得"程闻",可能是因为之前并没有出演过太多角色,没有太多应对和角色分别的经验,我总是想继续拍,继续再拍一个月再拍两个月这样的念头,一直从脑子里疯狂钻出来。”

宋清说完忍不住笑了笑,又继续说:“不过要是一直拍个没完,估计岑导要疯吧?”

“不光岑导会疯,副导摄像和打光,都会疯的。”

俞江宁笑着接话,开玩笑似的提了一句:“我也不舍得,不光不舍得角色,也不舍得跟岑导…跟你们分开。”

“我以为你会比我强一些,”宋清体贴的装作没听到俞江宁刚才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怕来来回回有工作人员经过会听到,于是转移话题道:“原来即使经历很多次分别,也不会习惯分别。你之前是怎么脱离角色的,能教教我吗?”

“可以啊。”俞江宁接收到宋清的好意,顺其自然的回答:“我以前杀青以后,会特意留出来一个星期到两个星期的空闲时间,不接任何工作,只跟家人待在一起,找个城市去旅行,或者就在家里跟猫一起玩儿。”

宋清点点头,觉得自己可以借鉴这个办法。

“或者还有一种能更快帮助你脱离角色的更极端的法子,”俞江宁恶作剧一般露出个神秘的笑容:“不停的工作,让你的生活被工作塞的满满当当,一点儿空闲的时间都找不出来,这样你就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自然而然的便跟角色分离开啦。”

“要不是我们确实在讨论关于角色的问题,我还以为……”宋清说着便住了嘴,他狐疑的盯了俞江宁一眼,怀疑这种极端的办法俞江宁用过,不然就是正打算用。“你该不会把解决其他问题的办法,搬到了这里吧?”

不怪宋清多心,实在是俞江宁说的办法仔细一想,太像治愈失恋的法子了。宋清把自己带入进俞江宁,又给岑靖安腾出个位置,想一想拍摄全部结束以后,他让菁姐接足够将生活填满的工作,这个通告完紧跟着就下一个通告,恨不得今天飞到另一个城市,明天接着就从另一个城市飞到再下一个城市,没有放任自己胡思乱想的时间,连睡觉都得硬生生挤出来用碎片时间去填满……这样一段时间过去,还会想起岑靖安吗?宋清不知道俞江宁会不会,但他设身处地的将岑靖安换成周桐,觉得即使还会想起,也不会那么频繁。顶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会因为那个难以忘怀的人,产生迟钝绵密的痛,不会疼得很厉害,但余韵绵长。

“本来有这个打算的,”俞江宁适时说道,接着话锋一转,又戏谑着说:“不过现在这个打算已经从我的计划里删除了,因为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让我想喝酒想聊天的时候找他,他可以陪我。”

宋清一愣,随即神情转忧为喜的一拍手:“太好了!你可一定要记得你说的话,把"用工作填满生活"这个自虐行为删的干干净净!别说以后得事情谁也说不准,就算真是你想的那样糟糕的情况,也不能浪费生命在一个又一个行程通告上。生活是用来享受的,世界上有那么多美食,那么多好玩的地方,那么多让人觉得人间值得的美景,不去尝一尝玩一玩看一看,实在是太可惜了。”

“对。”

俞江宁和宋清相视一笑,不知不觉将沉重的氛围赶得一点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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