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老君,我回去煮树须。一得空就来陪你说说话。”我这个人最为心善,一听别人不如自己,热情和良知都长出了好些份。
捣烂了树叶成浆,涂抹在手上,冰冰凉凉的,乌青的颜色慢慢变淡。咦,还真管用!虫中有五毒,蜈蚣、毒蛇、蝎子、壁虎、蟾蜍。原来草木中也有毒类,唉,怪我所见粗浅。
洗锅起火,锅洗了又洗,火怎么起?走兽最怕火。
我对着灶口发呆,火术咱不会,火石也不知搁那儿?如何是好?仙君他老人家法力无边的人需要什么火石?
再看看掌心,大片乌黑褪去,还剩些淡淡青紫,这是余毒未除。老树说要在同时间并用,一外敷一内服。
看来,这回在劫难逃!仙君他老人家回九重天当值,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我还有活路吗?
悲从中来的我,哭得地动山摇,暴雨骤风。如若不修仙,我尚有几千年的悠悠岁月坐看云起云开,沧海桑田,享受数不清的繁华美食。为这一梦,寿数尽断,就在这几天。
越想越难过,越难过哭声越大。还是到老树那儿留几句遗言吧!仙君回来之时,老树好代为转达。我正这样想着
“修仙之人讲求修心,困苦穷乏,锻炼身心。有什么事需要嚎啕大哭?这般不稳重,哪是修真之人?”是仙君他老人家去而复返。最为稳重是他,他的三言两语让我雨霁天开。
我飞奔过去,紧紧拽住他的衣袖,抽噎地说:“仙君,救我!”
我抬起无助的眼晴乞求他,他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了微样的变化:“你是?唉,终究迟了一步。我上天宫打了个卯,想起忘了叮嘱你不要靠近五毒树就又回来了。没想到你啊你!”他嗔怪的表情,惹得我呯呯心跳。
我摊开手掌,青紫依旧还在。他瞥一眼,从从容容地右掌一击,灶火熊熊燃起。
我立马跑过去,从缸中舀水往锅里倒,放上五根救命的树须。
“你且坐到那儿去,我来。”他扶我坐到茶座旁,柔声细语地寻问。还别说,头有些晕。
锅里的水翻滚腾雾,他舀了一碗,放到我的跟前。淡黄水的药水冒着药香。天地万物,一物降一物,树汁的毒用树叶树须解,真让人叹服。
望着水雾泽泽,我的眼眶又有湿润。就这两天的功夫,我欠了他两笔人情债。
他不知从那儿拿来一把蒲扇,与凡间庄稼户人家的蒲扇一般无二。他轻轻摇扇着风,让树须水快速凉下来。
“你不是仙人吗?连个降温的法术也没有吗?”我嘟嘴不解地问。
“法术会把药力赶跑的,可以喝了!”他端起来递到我嘴边。我接过药碗,一口全闷下。
他的确是平易近人,不摆架子的好神仙。
“以后少碰那棵五毒树。他也可怜,修了两千年还是树精,心灵苦闷在所难免。他心性不坏,也无害人之心,否则不会告诉你解毒之法。你是食肉动物,荒坡那儿有许多野鸡,它们只是普通的鸡,并未修真成精。计划地吃,不要一下吃光。荒坡尽头是果林,四季的水果都有,这头结着这种果,那头开着那种花,果腹之余,有花香可闻,美景可观。”
这回,他倒絮絮叨叨,事事讲明,他从袖中拿出两块火石,比划着说:“看,这样两块撞击,火花就出现了,引到柴火上,就能烧火做饭了。”
他像临行的老母亲牵挂家中尚未成年的孩儿。
他轻轻吹一口气,火石上的火花灭了。他把火石放在灶龛里。
我知道他又要去九重天了,他能心系我,在当值的时间溜下界来救我于危难,我的感激之情如四海之水滔滔不绝。
千言万语溢上心头,却不知择哪一句先讲,只是依然拉着他衣袖的一角紧拽不放。如同孩童般耍赖。
“注意用火!你不要把我的千壑峰烧了,否则我一年都没茶喝。”他笑着看我拽他衣袖的手,我只好默默地放手。
“茶叶要装到瓦罐里吗?”我终于找到一件可帮忙他的事情,我急于找件事证明自己还不是一无是处,小事也行!
“哦,好呀!你把你屋里的小瓦罐搬到太阳底下晒晒,这三天晴朗无雨。三日后再装,一定要塞好塞子防潮。”临走之时,他朝我笑笑。
方圆几里的千壑峰,我是第二个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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