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两个人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之后,现场似乎变得更加嘈乱,耳朵边隐隐绰绰听到一些“送死”、“陪葬”之类的字眼,还夹杂着女人的啜泣,好似是在给谁哭丧一样。
卫宁不安的感觉越发明显,心中忐忐忑忑,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刚穿越过来就要上演抄家灭族的惨剧么?
关系到身家性命,卫宁一刻不敢耽搁,一骨碌翻身下床,拿起床头衣架上的衣服。
只是他平时也不玩cosplay,对古装穿不明白,只能胡乱披在身上。
拿走了衣服,内里的雕花衣架也显露出来,正中央嵌着一面圆形的铜镜,铜镜光可鉴人,此刻镜面上映照出一张稚气未脱、脸色苍白的俊俏面庞。
“这就是现在的我吗?”
卫宁定定看着那张不属于他的脸,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面孔,满头长发散乱的披在身后,身上裹着白色汉服似的长衫,一副古人装束。个头虽是不矮,但胳膊腿儿纤细瘦弱,面有病容,估计身体不是很好。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光长得帅没用啊!卫宁握了握拳,确实没什么力气,心下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要是生活在和平年代还好,要是正逢战乱,这样的体质可就要了命了。
良久,他将目光从镜子上移开,朝着屋外走去,顺便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只见这是一处占地面积庞大的宅邸。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屋高梁大,整体看起来古朴厚重,只是卫宁对古建筑也没有什么研究,并不能通过建筑风格来确定所处的朝代,只能大概确定不是明清遗留下来的建筑。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卫宁现在也是有大房子的人了,但听了刚才那些话,不知道以后这房子还会不会跟他姓。
走出栽着丛丛篁竹的幽静大院,外面吵闹的声音立刻变得清晰起来。
“老爷人很好,两位公子待我们也不差,可是事到如今,也不能怪我们忘恩负义,我们也只想活命而已……”
“是啊!白波谷的凶名在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以前经太行山来安邑的行商何其之多,现在哪里还有人敢从那里走?”
“听说他们三当家的,生性极其残暴,jian淫掳掠无恶不作,到他手上的女人就没有活过三天的!”
“死了还不算什么,他们就和匈奴的畜生一样,把女人当成两脚羊,将人肉晾干,作备用的粮食!”
小丫鬟、老妈子听了这话,更加惊慌,顿时哭喊声大作,恍若给人吊丧。
“呜呜……您老就行行好,让我们走吧,我还想找个好人家,不想变成人肉干啊!”
“……”
“要是大公子在家就好了,他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赶走他们!”
“可不是么……啊?……二公子!”
不知道是一眼瞧见从里屋走出来的卫宁,赶紧喊了一句,乱杂的声音为之一顿。
见众人目光聚拢过来,卫宁明白,我应该就是所谓的“二公子”没跑了!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他对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此前他还以为是被罚抄家,不过听到“白波谷”三个字,他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很多东西。
此前玩的《逐鹿三国》里面就有这一方势力,号为白波军,其实就是一股山贼。
白波谷就是他们坚守的大本营,位置在吕梁山和太行山的夹缝之间,群山环抱,易守难攻。起初就是做抢劫商贾的生意,后来响应黄巾起义,迅速发展壮大,成长为有十余万人的割据势力。
在此基础上又联合南匈奴单于於夫罗,甚至击败董卓大将牛辅,攻陷太原、河内等郡,实力不可小觑。
有了这些消息之后,卫宁越发疑惑,我到底是穿越到了三国时代,还是穿越进了《逐鹿三国》这款游戏里呢?
不过事到如今,不管是游戏还是现实,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对于现在的我来讲,并不存在虚拟,眼下所处即是现实!
正想着如何开口问话,一个穿着深色长衫、蓄着花白胡子的干瘦老人,匆匆来到卫宁身前,满是褶子的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笑容的道:“都怪老奴管教无方,让他们大清早的乱嚼舌头,扰了公子的清梦!老奴这就让他们散去!”
说着话就准备上前喝退聚集的众人,完全没有给他解释一下的想法。
这个老人大概就是府上管家一类的角色,听口音能分辨出他就是那个帮卫府说话的人,忠心毋庸置疑,只是到这份上了还不想告诉卫宁实情,这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些之前吵着要散伙的人,竟然真得打算就这么离开。有几个人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可见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避开卫宁。
到底出于什么心理,卫宁也很难说清。
既像是出于好意,不想让他过于担心,又像是想把他蒙在鼓里,等白波贼杀过来,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不给。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卫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不多话,至少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才好做下面的打算。
等大家全都回去各司其职,他才把老管家叫回自己的房间,斟酌良久,才摆出一副十分受伤的表情说道:“你姓甚名谁,来我家多少年了,这些你还记得吗?”
老人先是有些莫名的望着卫宁,倒也没有产生怀疑,而是回忆起来,目光渐渐幽远,叹道:“老奴冯远山,家住并州,家为匈奴所毁,流落河东,如不是幸得老爷收留,恐怕连坟冢都不会留下一座。现在回想来,竟已经三十有七年了!唉……”
见老人家说的动情,卫宁赶紧附和道:“是啊!三十七载岁月,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冯远山正沉在回忆之中,听了这话,嘴里跟着念叨着,然后猛地抬起头,由悲转喜:“物是人非,再也没有比这更贴切的了!天不亡我卫家,天不亡我卫家!哈哈哈!”
冯远山一脸欣喜若狂的样子,却是把卫宁给搞懵逼了,他还打算和老人家多共共情,多探听一点有用的消息,怎么就刺激的“老夫聊发少年狂”了?
或许看到了卫宁呆滞的表情,冯远山总算收敛狂笑,解释道:“二公子出口成诗,短短两句十二字,道尽老奴此时的心情,越琢磨越觉得意味深长,这等文才恐怕还要在老爷之上!有这样的诗才在,此去洛阳便无所顾虑了,若是在大儒门下学些经义,谋个一官半职,必有重振卫家盛威的那一天!”
本来还准备套话呢,怎么就扯到洛阳去了?卫宁觉得自己有点儿跟不上冯远山的脑回路,只能问道:“冯伯,我在这里呆的好好的,为何要去洛阳?”
“公子有所不知,二公子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老爷就帮你定下了一门亲事,如今十几年过去,公子也到了履行婚约的年纪了!”
卫宁心思一转,就明白了冯远山的打算,之所以不跟他透露实情,是早就想好利用婚约把他骗去洛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大概就是你早就想好的退路吧?”
“嗯……嗯?什么退路?公子此话是什么意思,老奴怎么不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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